南巖的風開始緊了起來。
鎮上那個小院里,孫不歸跟顏清在里頭忙碌著,而秋行風則坐在院子里的輪椅上,他抬起頭看著天,刀疤臉上盡是慚愧之色,眼神里充滿了憂郁。
半晌,他悠悠嘆了口氣:“為了我這么一個廢人,你們又何必付出那么多呢……”
身后的懷英不解:“秋叔,什么意思啊?”
秋行風答道:“八月十五那天,進門的殷奇,看到我了……”
“所以董大哥這才?”懷英恍然大悟。
秋行風點頭:“我在程歡送給皇帝的折子上已經是個死人了,可若是我還活著的消息傳到了皇帝耳朵里,你猜我們會面臨什么?”
懷英顫聲道:“所以,殷奇必須死……”
秋行風長嘆了一口氣,但愿以后不會出現這種麻煩了……
孫不歸從里屋出來,走到輪椅前看著秋行風:“我出門去買點油鹽來,那位顏姑娘在里頭灑掃,你有事就喊她。”
“好。”
孫不歸揣上錢袋子,就直接出了門。
雖然秋收早已完畢,聚集在南巖的人也陸續散去,可秋行風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饒豐縣新來了一個縣令,九月初九上的任,也就是蘇博走的那一天來的。這個知縣名叫周池,是京城太學里邊的學生,雖然是個學生,可也有四十多的年紀。長著一副板正的方臉,干的卻并不是板正的事。
新官上任,自然有饒豐縣的豪紳去巴結,這不,九月初十這天,豪紳們在縣里邊最好的酒樓里給這位新來的知縣擺酒接風。
一臉板正的周池很滿意豪紳們的表現,他端坐在主位,望著一桌的美酒佳肴,不由嘴角莞爾,這幫人還挺懂事。
“都說說,你們是本縣何處的富戶豪紳,也好讓本官認識認識!”周池干笑了一聲,大有好生籠絡一番的樣子。
“小的是景華鎮的張千秋。”一個滿面橫肉的大胖子笑成五花肉一般說道。
“小的是富光鎮的陸起興。”說話的也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
“小的是魚口鎮的胡建仁……”
“小的是……”
豪紳們點頭哈腰,一一介紹著自己,每一個介紹的都自覺敬上這位知縣一杯酒,這是規矩,他們當然懂,因為上一任知縣他們就是這么巴結的。
這位縣官聽著聽著,可是聽完最后一個人的介紹后,忽然鎖起了眉頭:“不是還有個南巖鎮嗎?南巖鎮的那位朱員外怎么沒來呢?”
“朱員外?”
“對啊。”周池赴任前,京城有位大人可叮囑過他,讓他拿這個南巖的朱員外好好開一刀,將錢收上來,他可記得這事呢。
“朱員外據說被東華會的惡賊給殺了。”張千秋道。
“殺了?那他的家產呢?”周池笑容立馬收了,換上了一臉震驚之色。
“人都死了,家產自然也沒了啊。”陸起興答道。
“田產,府邸總還在吧?”周池問道。
“在的,不過聽說被當地百姓給瓜分了。”胡建仁道。
“有這種事?那上一任的知縣呢?”周池佯作不知。
“也被東華會殺了……知縣,巡檢,師爺,全死了,哎……”張千秋搖頭道。
“南巖鎮不是還有個董家嗎?董家的人為何沒來?”周池臉色有些不悅。
“董家啊?那個董家的主人叫董昭,號稱南巖大俠,武功高強,上任知縣都是去巴結他的,他可不會來這種宴會……”一個不太會說話的富戶說道。
周池的臉色冷了下來。
“對,南巖鎮自從來了那位董大俠之后,南巖鎮的那幫人就團結的很,朱家之前想找董家的麻煩,結果被董家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