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因為蝗災(zāi),已經(jīng)下過了罪己詔,隨后,更是舉辦了一次祭天大典。
而李寬,此時和文武百官們一道站在祭臺下,看著老爹聲淚俱下念著祭表,他忽然覺得很荒謬:華夏祖先的神話里,不管是夸父逐日,大禹治水,精衛(wèi)填海還是愚公移山,都在反復(fù)告訴后人們一個道理,凡事都該靠自己,莫向外求。
可事到如今,一場蝗災(zāi),就連大唐身份最尊貴之人也不得不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去祈求虛無縹緲的上蒼,來結(jié)束這場浩劫,李寬只覺得可笑。
當(dāng)然,隨波逐流,才是如今的楚王殿下的處世之道:既然答應(yīng)母后少惹事,同時也為了試探出裴寂這段時間交好他的目的,李寬覺得,有些事,還是忍忍吧。
可當(dāng)用紅絲線綁好的蝗蟲被宮人們放在餐盤里被呈上來時,李寬多多少少有點繃不住了。
這他娘的,來真的?
“二哥,”一旁的李恪顯然是察覺出李寬臉上的不虞之色,連忙貼心的解釋道:“這些蝗蟲,都是清蒸過的。”
“嘔……”李寬聞言下意識的干嘔一聲,隨即怒聲道:“這玩意能好吃?”
可能是因為憤怒的緣故,李寬的聲音有些大。
所以在這本就一片沉寂的廣場之上,便顯得很是突兀。
“二哥……”一直還不太適應(yīng)自己魏王身份的李泰,因為站在李寬身邊,忽然收到了許多的注目禮,這讓他變得有些不安。
尤其是此時李二陛下的目光也朝他們兄弟三人望來,其臉上不怒自威的神情,其中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再吵吵,就得挨揍了。
“唉……”李寬見如今的局面騎虎難下,也只能一把抓起蝗蟲,扯掉絲線,丟進嘴里,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大嚼幾下,隨后趁著舌尖味蕾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囫圇咽下。
他大爺?shù)摹饫献锟?
挨過了祭天大典,李寬接下來陷入了一個兩難抉擇。
如果不是裴寂,眼下他就該約見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這五家家主,談一談買糧的事宜了。
三天,就三天。
李寬只打算再給裴寂三天時間,若這老小子還是一副見面笑嘻嘻,始終打啞謎的狀態(tài),那么自己索性就當(dāng)他發(fā)癲,自己該干嘛就干嘛去,畢竟救濟災(zāi)民一事,可是萬萬拖不得了。
但讓李寬沒想到的是,在祭天大典的第二日,裴寂就找上了門。
當(dāng)然,準(zhǔn)確來說,是裴承先代表自家爺爺,邀請李寬過府一敘。
“我說承先啊,”李寬看著例行公事一般前來邀請自己的好友,心中多是感嘆,嘴上卻道:“你就不能給個痛快話?咱哥幾個的交情,還作不作數(shù)了?”
“楚王殿下哪里話,”裴承先臉上笑呵呵,但說出口的話卻很是堅決:“承先何德何能,能和楚王殿下攀交情。”
“得,”李寬點點頭,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個態(tài)度,那也罷,就當(dāng)自己虧欠對方一次,回頭找個機會還上就上,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吧。
人生之事,哪能事事如意呢。
照例由姜去充當(dāng)馬夫,午后時分,李寬來到了裴寂府上。
“楚王殿下!”站在大門處迎接的裴寂依舊是那樣的熱情,這頭老狐貍?cè)缃裼羞M化成笑面虎的跡象:“您說奇怪不奇怪,不管您來幾次,老夫都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嗨,本王可當(dāng)不起裴相如此恭維,”李寬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不知裴相邀請本王,所為何事。”
“楚王殿下,還請里面請。”對于李寬的問題,裴寂并沒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只是笑呵呵的將人往府里迎。
而李寬在略微瞇了瞇眼后,便不再多說什么,跟著裴寂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