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李寬聞言哈哈一笑,隨后他擺出一副混不吝的姿態(tài)道:“此事說來也巧:因為我這次來長安來得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有安排妥當(dāng)。比如這位,我的殺父仇人之一,牛秀牛進(jìn)達(dá),他之所以來到這里,不過是因為昨日他休沐,在自家莊子上散步的時候,被我的手下給逮住了。這不,就綁來這里了?!崩顚捳f話間張開雙手,一副山匪的架勢:“本來我是打算在幾位來之前處置他的,但沒想到,幾位來的如此之快,所以就命人將他押解到了一旁,嗯……”
李寬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一邊掙扎一邊發(fā)出“嗚嗚”怪叫的牛進(jìn)達(dá):“不曾想,剛才的談話,剛好讓他聽進(jìn)去一耳朵,你們說,我 要不要將此人放回去?”
他這話一說出口,滿場皆驚。
就連一直躲在隔壁屋子里的李二陛下和長孫無忌,兩人也是面面相覷,好半天才回過味來。
“二郎……”長孫無忌忽然生出一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寬兒這孩子,必須得好生引導(dǎo),否則將來……”
必成大禍!
李二陛下聞言并沒有說話,只是神情有些復(fù)雜。
這豎子顯然是看出了對方的懷疑,所以為了做出對這四十萬石糧食勢在必得的架勢,同時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這才將牛進(jìn)達(dá)給推了出來。
他幾乎可以預(yù)見接下來五姓七望之人是什么反應(yīng)了。
“放回去?!”鄭搵頓時瞪大了眼睛:“小王八蛋,你在這等著我們呢?!”
“那四十萬石糧食什么價格?”李寬默默在心中為鄭揾記了一筆,隨后將目光看向王群岳。
他在后者平靜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殺意。
“單公子……”王群岳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里讓人給擺了一道。
放虎歸山?
他單翎自然不會損失什么,他橫豎是個反賊,并且即將起勢。
牛進(jìn)達(dá)這個殺父仇人,依他的手段,對方的項上人頭什么時候去取都行。
可是自己這些人呢?
朝中如今缺糧,但人家不缺兵馬啊。
李二要的,就是一個對世家動手的借口。
所以如果任由單翎將牛進(jìn)達(dá)放回去,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意識到事態(tài)嚴(yán)重性的王群岳,此時再去看言笑晏晏地李寬,心中的殺意在升騰,可他臉上那張古井無波的老臉,卻如深秋的老菊一般,陡然綻放:“單公子,好手段啊……老夫不得不說上一句,后生可畏?!?
“過獎過獎。”李寬逢場作戲般朝王群岳拱了拱手:“不過是湊巧,不過是湊巧罷了!”
王群岳還能說什么呢。
他看著厚顏無恥的某人,沉吟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二十萬貫銅錢,換四十萬石糧食,你把人給老夫?!?
“可以,不過得立字據(jù)?!崩顚掽c了點頭,表現(xiàn)得很是爽快。
“不立字據(jù)?!蓖跞涸罁u了搖頭。
“那就沒得談了?!崩顚捳f完這話,扭頭便要走。
“慢!”盧望江忽然出聲阻止了李寬,隨后,他將目光看向王群岳:“王兄,只是一份簡單的生意字據(jù)而已,孰輕孰重,你應(yīng)該分得清。要不,我們馬上回復(fù)去拿各自的家主印章,給單公子立一份完整的字據(jù)便是?!?
“這……”王群岳忽然擺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似乎真的在考慮好友的建議。
“哈哈哈哈……”李寬忽然仰頭一陣大笑:“這可太有意思了,怎么,你們幾個老匹夫,還打算跟本公子掰掰手腕子,回去叫齊人馬來堵我?”
李寬又不是傻子,這份所謂的字據(jù)就是反賊名單,這仨老頭兒都是世上成了精的人物,怎么可能愿意束手就擒?
其實,李寬自然不會真的讓牛進(jìn)達(dá)去指認(rèn)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