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宇恒并不覺得害怕,這種場面,他從小經歷過很多次了,人更多的時候也遇到過,最慘也不過就是被揍一頓,沒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為首的許帆把他推搡到樹上,笑著說“老子他媽今天把你這張臭嘴打得兜不住牙,看你還拿什么跟你爺爺狗叫!”
然后下一秒,在許帆動手之前,吳宇恒先一步,掄起拳頭,一拳把他揍跌倒在地。
打這種以多欺少的群架,就要按著挑事的那個揍,這是吳宇恒從小學到的技巧。
在許帆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騎到了他身上,掄著拳頭揍他的臉,來找他麻煩的人太多了,又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他今天走的晚,其他學生早都回宿舍了。
沒有人會來幫他。
他得在挨揍之前,拖罪魁禍首下水,既然他不能囫圇著走出去,許帆也不能。
許帆氣瘋了,周圍跟隨他的人,也在下一秒,反應過來,沖上來把瘋狗一樣的吳宇恒從許帆身上撕扯下來。
有人出拳,有人用腳,渾身都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
但吳宇恒沒有妥協,雙手被控制住了,他就用腳,腳也動不了,就用頭撞,直到鐵銹味的鮮血從鼻子嘴巴里沾滿整張臉,他才從鮮紅的視線中,看著瘋狂的許帆沖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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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
吳宇恒后仰著摔了下去。
地上有一塊石頭,尖銳地撞在了他的后腦勺上,然后,他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任憑許帆騎在他身上身上,如何揮舞拳頭,他也挪動不了一寸。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人發現了他的異常。
“喂,停手,這小白臉怎么好像,不動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臉上瘋狂的笑意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驚恐。
然后,他們頭也不回地跑了。
吳宇恒獨自躺在冬末的深夜,望著眼前無盡的漆黑,整個人都被恐懼包裹。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他甚至無法從草地上坐起來,就連微弱的呼喊聲,都被寒風吹散。
他就那樣獨自一人,孤獨又絕望地躺在寂靜的寒夜里,看到學校里的路燈熄滅,萬籟俱寂,仿佛世界末日。
直到,黎明,巡查的保安發現了他。
天亮了,可他的世界永遠停在了那一夜的黑暗中。
因為他再也動不了了。
醫生的診斷是,那塊撞在他后腦勺上的石頭,傷到了腦干的中樞神經,致使他高位截癱,這輩子都動不了了。
媽媽趴在他的病床前,哭干了眼淚,爸爸也一夜白了頭。
而他,再也拿不了畫筆了。
許帆跑了,可學校的監控卻記錄的很清楚,加上他的口述,許帆被退學,記過,體育生涯就此折毀,也賠上了所有的家底,幾乎傾家蕩產。
許帆父母帶著許帆,在他的床前道歉,許帆哭的涕泗橫流,只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所謂呢?
吳宇恒什么也沒說,他麻木干涸的內心,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他不能畫畫了,他已經死了。
往后的每一天,都變的無比漫長,他躺在床上,看著日升月落,斗轉星移,戴遠澤和秦詩彤來看他,兩個人哭的差點暈倒在他床前。
吳宇恒卻只覺得麻木,生活無聊的仿佛沒有盡頭。
一直忙碌工作的父母,總算有時間陪他了,可高額的治療費,卻讓他們的日子越來越艱難。不能動,他的身體很多器官,都在衰竭,會腫脹,會生瘡,也會腐爛。
好在,他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