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師怡暄躺在床上，眸光透過窗戶，看向掛在滄溟上的星宿。

她的眸子很柔和。

沒有之前的森冷，神情也不似常人面前的凌厲。

很諷刺。

這是她為數不多，感到心安的時刻。

如今。

她道基受損，境界雖然在，但完全使用不出任何實力，跟一個尋常人無異。

玉劍閣大小事務，全部都落在八大長老身上。

這一刻，她心里莫名安寧，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真想了無牽掛，隱于塵世，做一只閑云野鶴，隨遇而安。

可是現在的她，做不到了。

不僅是因為師尊臨別時的哀求，還是對于贏易的恨意，或是榮歆雪和鳳洛汐的事情，都讓她牽腸掛肚。

她始終沒辦法拋棄一切，做回自己。

而且...

如今的她，只覺得自己心愿，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上一世。

她放棄過一切，放棄玉劍閣，放棄師尊對她的所有囑托，她把自己全都交給了贏易，想要做回自己，等天下一統，便一起歸隱山林。

她有生死之交的姐妹，也有自己愛的人。

這是唯一支撐她走下去的原因。

可是。

隨著姐妹逐一凋零，贏易展現出的丑惡嘴臉，將她的所有希冀撕的粉碎。

現在想起來，她依舊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小汐，小雪，輕舞，你們怎么還要重蹈覆轍呢？”

“難道...”

“你們忘記了他給我們的痛苦了嗎？”

腦中浮現贏易身影。

師怡暄的神情從柔和，變得冰冷，最終變得有些癲狂。

“贏易。”

“我一定會將你的偽裝撕下來，讓小汐她們看清楚，你依舊是那昏庸無能，殘酷冷血的暴君！”

師怡暄素手緊緊握著，眸子冰冷。

玉劍閣。

趁著夜色。

贏易幻化成一只飛鳥。

半步武皇境的幻化能力，可不是尋常修士能夠看穿的。

一路暢通無阻。

他直接來到師怡暄的宮殿。

看著眼前的大殿，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他從窗臺飛入，那師怡暄身上獨有的馨香，令他沉迷其中。

宮殿很大。

贏易愣神片刻，便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師怡暄所處的房間趕去。

看著周圍的裝飾，這里的一切，全都沒有變過。

贏易神情平淡。

直到透過數面墻壁，看到倚在床榻上師怡暄，他的眸子不由顫動了下，眼眶微微紅潤。

“小暄...”

“我...回來了！”

駐足片刻。

贏易深吸一口氣，腳步輕盈朝著房間走去。

師怡暄現在，雖然還擁有王侯境的修為，可如今動用不了一定實力，否則靈氣會瞬間傾瀉而出，所以他并不擔心，自己會被發現。

他拿出手里事先準備好的迷魂香。

這是他特意配置。

按師怡暄如今的身體狀況，足以讓她沉睡一天一夜，時間完全足夠。

隨著迷魂香燃燒。

一道無色無味的氣息，慢慢流進師怡暄的房間。

此物不需要太多劑量。

只要能讓人吸入一丁點兒，便能瞬間使人昏睡過去，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

床榻上。

師怡暄眼皮不知怎得，有些厚重，旋即悄無聲息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