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的蓮子大戰(zhàn),反倒轉(zhuǎn)移走了他們的注意力,蘇溪站在水中笑著瞇上眼,他靠在岸邊也不上來,就這么靜靜望著水里打鬧的小崽子們。
徐婉也沒不識趣地問他要不要上來,這小老頭看起來正美得自在,她半蹲著身子在岸邊低聲道:“先生常年隱居在鄉(xiāng)野,想是最喜歡這種氛圍了。”
蘇溪原本正背對著她,聽到后轉(zhuǎn)頭問道:“是啊,鄉(xiāng)野間的快樂最純粹。宗夫人要不要下來也玩玩?這池塘水很涼爽的解暑。”
徐婉自是知道這樣的自在,只不過……古代對女子本就苛刻,尤其還是在這規(guī)矩森嚴的京城,莫說下水了,就是露個腳,都能被扣上傷風敗俗的大帽子。
她輕笑著婉拒道:“不了,孩子們玩開心了就行,我還等著看他們的詩賦大作呢。”
蘇溪明白了她的忌諱,也不強求,只道了一句:“就是可惜了這么多蓮子,被這幫小子在水里亂扔,你們府上的蓮花種子估計都是上好的品種,這么嚯嚯下來,你不心疼吧?”
徐婉搖頭笑道:“怎么會呢,再好的蓮子也都是身外之物,唯有先生傾囊相授的知識,才是無價之寶。”
蘇溪又一次嘆服她的高情商發(fā)言,朝她拱手佩服道:“還得是你們京城人會說話,把老夫夸得一愣一愣的。”
徐婉也笑開了。
池塘里的小少年們,邊打鬧邊摘蓮子,原本計劃巳時才能摘完的蓮蓬。因為被推下水,而加快了摘取速度。但也因為他們玩上頭了,沒顧得上摘蓮蓬,速度竟慢到正午才摘完。
整整一池子荷葉,被打得像是蝗蟲過境,凄慘一片,妥妥一副戰(zhàn)后遺址。
蘇溪捋著胡子評價道:“這要放在我們鄉(xiāng)下,快樂肆意完了以后,一人得挨一頓揍。”
五個小少年齊齊變臉。
這一聽就是要攛掇徐婉揍他們,當即對蘇溪又開始怒目而視。
徐婉看著上半身濕漉漉,下半身全是泥濘的混小子們,嘶了一聲問道:“先生你看,這是要先寫詩,還是先洗個澡?”
蘇溪嫌棄道:“洗澡去吧,我怕他們身上的泥能把紙糊上,看不清寫的什么內(nèi)容。”
徐婉咯咯直笑,朝順子道:“那就先帶他們?nèi)ハ聪窗桑瑩Q好衣服去大書房報到,午飯晚點開。”
“是,夫人。”
幾個泥猴子被帶走,徐婉也叫人給蘇溪拿衣服披上:“先生也去洗漱一番吧,書房那邊我來盯著他們寫詩就好了,您可以用過午飯再過來。”
蘇溪點頭應(yīng)道:“行,那就有勞夫人多操些心了。”
“應(yīng)該的。”
這一頓澡洗的并不輕松,徐婉跟著小魔王回院里,只見那小子直接去了大浴房,明顯是怕身上的泥土太多,把自己的小浴房弄臟。
但就這,院里的仆人們也仍然忙忙碌碌地進出,熱水換了一趟又一趟。
徐婉就坐在外間,等著小魔王洗澡出來。
宗錦澄趴在浴桶邊上,知道母親在外面等他,高興得臉上美滋滋的:“娘,你干嘛坐那么遠?我跟你說話還要扯很大的嗓門。”
徐婉笑呵呵道:“兒大避母啊,你都長那么大了,羞不羞?”
宗錦澄一邊被順子搓著身上的泥,一邊樂呵呵道:“也是哦,不過沒關(guān)系,娘能陪我也很開心,我果然是你唯一且最疼愛的孩子。娘你等著,我一定好好努力,把狀元郎的頭銜捧回來給你。”
徐婉也笑出了聲:“凈會說些好聽的,你詩賦爛成那樣,過秋闈都困難。”
宗錦澄一聽急了,他趕緊道:“我進步啦,我這兩天進步可大了,潘夫子昨晚還夸了我好久呢,說我的刨花詩寫得脫胎換骨。娘你等著,我待會兒洗完澡就去寫摘蓮蓬,呵,區(qū)區(qū)一首敘事小詩,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