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
宗肇和徐婉并沒有離開。
婆母留在屋里照顧老侯爺,他們夫妻就在外面等著,生怕老兩口承受不住打擊下,再出個什么事。
宗肇對徐婉說:“我還是沒忍住。”
徐婉按住他的手背,勸道:“是公爹太了解你了,那種情況下換成我,也會忍不住說的。”
宗肇沉默著不說話。
沒多久,老夫人從屋里出來了。
她的容貌一直保持得很好,現在卻覺得一下蒼老了許多。
“婆母。”“娘。”夫妻倆站起來。
老夫人自然地坐過去,臉上看起來很平靜,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害怕。
徐婉坐到她身邊勸道:“婆母,你別亂想,這是壞人的錯,跟你們沒有關系,我們不能用壞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對自己和家人們都不公平。”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朝宗肇說:“肇兒,家中的家產有許多我已經轉到了你名下,但我跟你爹名下還有一半,我想把這筆錢捐了。”
宗肇和徐婉齊齊一頓。
遠揚侯府富可敵國,即便只有一半的家產,那也是非常龐大的。
老夫人苦笑著說:“早在三十年前,我剛嫁進侯府時,就有許多人覬覦咱家的家產,可我與你父親當時年輕氣盛,覺得自己的東西憑什么要讓給別人,卻沒考慮過樹大招風的問題。后來,我們成婚數載一直懷不上孩子,還懷疑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如今想來不知是否也有惡人的手筆在。”
宗肇從未聽她說過這些事,也不知道原來從很早以前開始,家里就因為家產問題有過危機。
老夫人輕笑道:“我累了,也折騰不動了,家產全部捐出后,這個家就給你們來管吧。錦澄,還有素雪母子,就都托付給你們了。”
“婆母……”徐婉意識到不太對,連聲道,“不行的,我沒學過管家,這個家我管不好。還有錦澄和文修,他們還有半年才去參加春闈,之后還有殿試……我顧不上管家。”
宗肇也聽出來了點言外之意,他跟著勸道:“娘,您想捐家產的事我贊同,但不能是現在。”
“為什么?”老夫人不明白。
宗肇沉聲說:“因為他們三人并沒有死在律法之下。”
老夫人心中一咯噔。
這才想起宗肇是暗殺,而不是……
老夫人擔憂極了,趕緊問道:“肇兒,那你會不會有事?”
宗肇搖頭:“不會,這是皇上默許的。”
“皇上……默許的……”老夫人念著這句話,突然就明白為什么大理寺會這么迅速的遮掩,原來是最上面早就打好了招呼。
老夫人又追問:“皇上他為什么……”
宗肇打斷她:“娘,不要再問了,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等一切都干干凈凈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老夫人眼中淚珠晃動,她應聲道:“好……”
宗肇上前虛虛地抱住她,安撫道:“娘,你跟爹不能再有事了,否則宗焰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寧,我更會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老夫人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滑落,最開始只是輕聲啜泣,但后面開始嚎啕大哭,似是終于將這么多年的悲傷痛苦都哭了出來。
老侯爺病得很重。
他的身體一向比老夫人好,可這打擊太重,一下子就將他擊垮了,每次醒來不久就開始吐血,藥也喝不進,或者是喝多少就吐多少。
宗肇就守在他床邊,給他施針安定,但短短幾日過去,老侯爺的華發叢生。
直到秋闈結束。
徐婉去接貢院接孩子們回來。
學子們一窩蜂地從里涌出來,大老遠就聽見宗錦澄清脆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