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大多時候似乎都不是絕對的。”邵尋撓撓頭,“可是下界一趟,我反而更分不清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觀星樓內:“就比如您這位徒弟,他身上背的業障不少。”
“那是幽冥天要考慮的事情。”如顧回給自己溫了酒,自顧自地喝起來。
“您覺得他算是惡嗎?”邵尋問。
“難不成你覺得他算善?”如顧回反問。
邵尋歪頭:“可是您收他為徒了呀,還打算讓他繼承觀星樓。”
“嗯,但這與他的善惡無關。”如顧回舉杯輕笑,“這只代表,無人可以審判他。”
邵尋:!!!
如顧回才懶得理他的驚恐表情,無情地下了逐客令:“你該回去了,明日起,重新接手朝堂事務,子煜想去打蘭國。”
邵尋委屈,但不敢說,老老實實地向如顧回垂首行禮后才離開。
【姑姑,你好惡趣味哦,故意嚇他。】
“我說錯了?”如顧回不解。
豫章想了想,好像的確沒什么問題。
雷蘊這孩子——哦,就是如顧回現在的這個小徒弟,前段日子剛想起自己的名字。
雷蘊這孩子吧,是被作為兵器培養起來的。
那么作為一把兵器,顯然是要供自己的主人驅使。
而為了得到雷蘊,就能滅了雷家滿門的人,顯然不會做什么好事。
所以那些年里,雷蘊殺了不少的無辜者。
自然算不得善。
【可他不是壞人。】
“從前不是,但殺多了人之后自然而然會變得漠然。”如顧回嘆氣,“他如今不是個好人。”
【可是他也在保護別人呀。】
“嗯,小豫章說得對。”如顧回贊成這話。
豫章沉默了一下,又問【要是他不這樣……姑姑還會選擇讓他當徒弟嗎?】
“不會。”如顧回回答得果斷。
【那您還不是在嚇那只晏清?】
窗外,是朦朧的月色,逐漸被烏云遮蓋。
要下雨了。
如顧回閉著眼睛,仰面躺在椅背上,輕笑:“或許是吧,我一向比較惡趣味。”
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后,如顧回突然出聲:“這次子煜出征,我沒辦法陪同,你和悅然一起去。”
【好的姑姑。】
“把阿蘊也帶去,出去體驗一下戰場,看看更大的世界。”
如顧回撥弄了下手指,將窗戶關上。
“免得他一天到晚,把那點不值錢的情愛看那么重。”
豫章不理解,但他保持了沉默。
第二天,邵尋果然恢復了人形,并且接過了南宮哲肩上的擔子。
這一天下朝時,南宮哲是難得的輕松。
“父皇終于恢復了。”南宮哲今天不用批奏折,于是賴著如顧回回了觀星樓。
彼時雷蘊正在院中練劍,破風聲不絕于耳。
枝頭的青花飛落,停在了他的劍上。
雷蘊停劍,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兩人。
他躬身行禮:“師父,太子殿下。”
如顧回察覺他的情緒不高,于是問:“你今日去看安南王了?”
雷蘊搖頭:“未曾。”
自從跟著如顧回進觀星樓,他就一直老老實實地待著,并沒有去見過安南王。
只是,思念這種東西并不是看不見人就可以不存在的。
“過段時間,阿哲要伐蘭,到時你陪著同去如何?”如顧回又問。
“是,師父。”雷蘊這孩子,對于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一向聽話。
如顧回笑著拍了拍雷蘊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