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聚集在衙門的大堂中,手里都抄著自己吃飯的家伙。
一雙雙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坐在堂上,正襟危坐的縣令。
此時的縣令已經換好了官服,頭戴一頂烏紗,整個人顯得有些當官的威風氣來。手上握著驚堂木,朝著案上重重一砸。
對著堂下的眾位仆役們發號施令:“你們這些人,不夠。”
聽到前半句時,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還以為這位縣令又要想法子折騰他們了,不是克扣俸祿就是想方設法地搜刮民脂民膏。
百姓怨聲載道,他們做衙役的也是左右為難。
不做,丟了活計,一家人挨餓;做了,留下一個欺壓百姓,為虎作倀的臭名聲;但是好在家人不用受凍挨饑。
不夠?
是哪里的數目又出問題了?
緊接著又聽縣令道:“去找更多的人來,去距此處二十里的小鎮,收尸。”
眾人:“??!?”
一頭霧水的眾人很久才反應過來,紛紛道:“老爺,沒有具體的位置嗎?”
辭云就隱在堂下的一張梨花木桌椅上,聞言,眼眸瞬間睜大,糟了,他忘記說了!
卻聽那縣令道:“方圓二十里去找,要你們吃干飯的嘛!”
縣令氣的吹胡子瞪眼,可見平日里也是個作威作福的主兒。
夜色深深,卻有一隊人馬以衙門為中心,向周圍尋去。
辭云眼見那縣令走了后堂,尋思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回?稷山了。
也不知道主上那么快要回去干嘛!
*
?稷山的一間草屋里。
一人披頭散發,手舞足蹈,在喂牲口的草料里打滾,他的眼睛是空洞的,沒有眼珠子,只有兩個黑森森的窟窿,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身上沒有一件完整的衣物遮體,都是東一塊西一塊,勉強拼湊在一起的。那針線密密麻麻,像是經由女子的手縫制而成的。
此人嘴里咿咿呀呀地唱著古怪的小調,邊唱臉上還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由于他面貌的原因,這笑容更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
還不如不笑,反而給人一種心安。
四面漏風的草屋里,有幾道從外面射進來的光線。絲絲碎碎,灑在那些不知道堆積了多久的草堆上。
那個人就臥在草堆上,活像一個巨大的猿猴。
外面漸漸傳來腳步聲,踏在地面上氣勢十足 ,應該是個來頭不小的人。
臥在草堆上的人反應很靈敏,他兩只耳朵雖然已經被撕咬得只剩下一個殘缺不全的小邊,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聽覺。
接著是門鎖被人從外面解開的聲音,嘩啦啦嘩啦啦,冰冷的鎖鏈從門環里被人拽出來。
哐當一聲,有人大力地推開了那扇門。
盡管草堆上的人看不到來人,但還是率先開了口:“你又來看我了?”
語氣里既沒有欣喜也沒有恐懼更沒有生氣。
只是淡淡的,仿佛是一個不知姓名的陌生人,正巧路過。
從門邊走過來一個身穿黑袍的老頭,他雙目里似淬了毒的毒蛇,幽暗而深沉。
下一秒便要朝著人撕咬開來。
沉重的步伐慢慢朝著趴在草堆上的那個人走去,一雙手背在身后,仿佛是一個驕傲的勝利者。
草堆上的人慢慢扭過了那張駭人的臉蛋,直視著來人,雖然他的眼珠已經不在了,但是男人身上還是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那黑袍微微勾起薄唇,顯得陰險又刻薄。
語氣清淡,將草堆上的人一把拽了下來。
砰的一聲,那是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