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之將那杯茶端起,放在唇邊抿了抿,甘甜的清潤流入喉頭。他看著蘇遮,目光悠悠地道:“你還特意去換了件衣服?”
蘇遮身上穿著的已不是那身素白的衣袍,而是一身黑色的勁裝。長長的頭發(fā)用發(fā)冠高高束起,眉目高挑。雖然他比云凡之高了一輩,但是歲月可從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看去,卻是和云凡之差不多的年歲。
對面的男人張了張胸懷,將男子精瘦的身姿顯露無遺,霎時,云凡之卻聞到了一股更為強烈的味道,他將半盞茶杯放在桌上,鼻頭輕吸,道:“還特意抹了香混淆視聽。”
此話一出,惹得蘇遮連連稱贊:“二殿下心細如發(fā),是個人才。只是往日卻常在外面流連,才沒被人注意。”
云凡之:“你平素和父王關系不淺,不知家父可見過你這番模樣?”
他的手指了指對面男子的裝束。
黑色的衣服,輕盈的身姿,在大殿無數(shù)的守衛(wèi)下悄無聲息地躲進殿內(nèi),還帶了東西。無影無蹤,就連他都沒有察覺到。可不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聞言,蘇遮無聲地揚了揚嘴角,輕輕搖頭道:“沒辦法,為了保護自己。尤其是疑心頗重的國主。”
頓了頓,他又道:“我是覺得殿下和國主不一樣,所以今晚才特意前來表明忠心。”
說著,他繼續(xù)給自己的茶杯里添加茶水,直到杯緣溢出些許水漬。
緩緩流淌到了地面上。
云凡之從始至終緊緊地握著茶杯,眼神古怪地看著蘇遮,似乎是不理解:“忠心?你不是一向很忠心的嘛!”
云敖茗掌管蓬萊多年,雖說他自身擁有一定的實力,但背后卻少不了此人的推波助瀾。可以說如今的太平盛世,有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功于此人的嘔心瀝血。
百姓對于蘇遮也是心懷敬意。但是他們卻不知平日里端莊自持的溫玉男人竟也有飛檐走壁之高深莫測。
蘇遮抿了抿唇,隨著眼睛的睜開闔上而淡淡道:“說實話,相對于你父親,我更希望你站在這個位置上。”
凌厲的目光朝著蘇遮望去,云凡之沒有想到,他竟然在自己面前這么說。
“我父王尸骨還未寒,你說這話合適嗎?”
意料之中的表情出現(xiàn)在蘇遮面前,他凝眸看著云凡之,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悲傷,道:“若是今日的人換作大皇子或者是當今的國主,他們和殿下的反應可不會一樣。”
這話當然沒有說錯,云凡之的性格中有著帝王家少有的仁慈,其實還是因為他對權力沒什么興趣。
空闊的殿中突然傳出一聲“我不想”。
蘇遮看向對面坐著的的人,云凡之垂下眼眸,看著地面,嘴里喃喃道:“我不想要這個位置。”
看到男子的反應,蘇遮嘆了口氣,道:“殿下如今還看不清楚局勢嗎?”
云凡之抬頭,迎上蘇遮的目光,道:“我知道,可是……”
蘇遮卻道:“你是人心所向,是唯一的最合適的人。”
看著云凡之目光里的猶豫不定,蘇遮決定使出自己的殺手锏。
他緩緩地將手覆在云凡之的胳膊上,語氣輕柔地道:“想想你的母后,想想你的妹妹。她們需要你。蓬萊的百姓也需要一個賢明的君主。”
云凡之木木地道:“還有大哥。”
蘇遮輕笑道:“你現(xiàn)在覺得還有可能嗎?”
另娶她人,幫助外人殺害自己的親父,光是這一件事就足以讓所有人不容他。
最關鍵的是,這位看起來循規(guī)蹈矩的大皇子暗地里或許還干了些別的事,不為人所知曉。
聽到他人這么說,云凡之忍不住為他哥辯解道:“他沒有殺害父王。他只是……只是為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