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杜不是他的下屬,跟他說話自然也用不著太過尊敬。
裴朗心中雖有不快,但并沒有表現出來。
“我還在找,只是都這么久了,他依舊杳無音訊,也許早就死在某個角落了。”
一個只會寫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還可以去哪兒謀營生?
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除死了外,他想不出更大的可能性。
桑杜看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一句,“大人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若當時裴朗差人守好了屋子,又哪里會有這些麻煩事?
鎮國公府風平浪靜倒還好,如今多名不速之客闖入,他心里也跟著不安。
那女子身份不明,但總歸不會是路人,定是和鎮國公府有牽連的人,不能放過。
等他回稟了大人,只怕還要專門派人去蹲守,看看對方究竟是誰。
裴朗無奈,只能應下,“知道了。”
他不想再和桑杜搭話,進房間找了件自己的衣裳給他,“換上吧,一會兒從偏門走,我會把那兒守著的人支開。”
“嗯。”
桑杜頷首,去屏風后換衣裳去了。
裴朗瞧了他一眼,離開書房去往前廳用飯。
……
關月午間小憩后起身,迎香進來給她整理頭發。
見迎香腰間別著針包,關月奇怪道,“你這是做什么?”
迎香道,“方才去了李三屋子里,給他施針。”
“他怎么了?”
“吃多了,積食。”
關月:“嗯?”
迎香略為無奈,解釋道,“他這一年不敢隨意走動,有時候挖野菜吃,有時候檢別人不要的吃,冬天里還吃過雪。
今天中午廚房做了魚,給府中下人改善伙食,他貪嘴,一不小心吃多了,撐得哎喲哎喲的,吵得旁邊屋子的人睡不著,就跑過來找奴婢了。”
關月聽完,笑了笑,“現在可好了?”
“好了,現在在掃地呢。”
迎香很快替她理好了頭發,“小姐上午時不是想做口脂嗎,索性下午沒別的安排,要不奴婢現在就把那些東西準備好,在葡萄架子下做?”
松濤苑的葡萄苗種了好些年了,只有架子是春日新搭的。
今年光照合適,藤葉又竄了不少,密密匝匝地繞著架子跑,底下極陰涼,是個乘涼的好去處。
關月手臂上的傷正在結痂,不適合提刀拿劍,做些簡單的手工打發時間也挺好。
她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對迎香新梳的發髻很是滿意,“去拿吧,你手巧,到時候可得多指導。”
迎香哧哧笑,“小姐別打趣奴婢!奴婢這就去準備。”
陽光透過葡萄葉,灑在石板上,落下一地斑駁。
關月用小秤桿稱量丁香末,抬眼,見迎香喜滋滋地從外面進來,手里還拿著個小瓶子。
“得什么了,這么高興?”
“夫人那邊給的杏子油,”迎香遞給她看,“夫人聽說小姐要做口脂,特意讓奴婢去取的。”
別看才這么一小罐,可值錢了。
關月手上不空,只湊過去聞了聞,“有淡淡的香味。”
“奴婢也覺得好聞。”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動手操作起來。
光影漸西,小圓瓶里的口脂也逐漸凝固成型。
是較淺的桃紅色,上唇后幾乎只有一點點痕跡,但十分滋潤。
一共五個小瓶,關月分出了三個,讓迎香分別送到景夫人、青姨娘和關子瑤處。
迎香把葡萄架下的物件收拾完后,才帶著口脂出了松濤苑。
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