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暑氣更甚,為躲陰涼,玄鶴駕車特意挑的小道走。
屋宇重疊下,還能貪得一方?jīng)鲆猓凰浦鞯勒艨尽?
廊下有些買涼飲的小販,陸淮舟看著那綠豆水甚是解渴,便叫玄鶴停車去買了兩碗來。
自己則撩側(cè)簾,掀起一條縫,目光隨意停歇著。
余光里,一道灰褐色的身影突然闖了進來。
手抬起在頭頂遮陽,步子輕盈迅速,朝一處宅子而去。
他抬手叩了叩門,等待門開的間隙,突然看到了停在遠處街角的馬車,微微一頓。
留神看了一眼車簾,又掃過拿著涼飲正朝馬車走的玄鶴,眉尖微蹙。
待門開后,立馬便進去了,不做逗留。
側(cè)簾縫隙開得小,他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但陸淮舟看他卻看得分明。
這個人……
臉很陌生,可走路姿態(tài)及身形和那日在云音寺同裴朗說話的人有幾分相似。
“大人。”
玄鶴在外面叩了叩門板,遞了一竹筒的涼飲給他。
陸淮舟接了,卻沒著急喝,只問道,“剛才那人你看見了嗎?”
玄鶴一愣,“略了一眼。”
適才只是遠遠的看見了這么個人,沒瞧得太仔細。
陸淮舟再度撩了撩簾子,確認了他方才進的誰家宅子,而后道,“去查查他的底細。”
“是。”
回到侯府,竹筒里的涼飲也見底了。
陸淮舟去疏影樓尋陸沖,手里還拎著方才繞道去常記買的雪梨水。
“聽院里的人說,祖父午間沒休息好?”
“人老了,覺少,瞇一會兒就睡不著了,不如起來坐著。”
陸沖見他手里拎著常記的東西,順手接了過來,“從何處來?”
“宮里。”
陸沖正在開蓋的手一頓,“陛下召你去的?”
“是,有關(guān)裴家的事,我要了陛下一個徹查的允諾。”
裴家的事陸沖有所耳聞,只是具體細節(jié)并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是,單憑區(qū)區(qū)一個裴朗,成不了大事,這背后之人,才是陸淮舟要面對的敵人。
“你的事,我不多說,但有些話我還是得提醒你。”陸沖頓了頓,繼續(xù)道,“裴家只是冰山一角,潛藏在水下的才算真正的危險。”
陸淮舟點頭,“我知道。”
陸沖瞇了瞇眼,目光中帶著平日少見的犀利,“裴家與鎮(zhèn)國公府牽扯頗深,行事務(wù)必小心。”
話音落,房間里有片刻的靜默。
陸淮舟知道他在提醒自己,關(guān)月的身份可能并不簡單。
當罪名成立,已經(jīng)蓋棺定論后,除非關(guān)系親近,否則難有不相干的人會冒著極大風(fēng)險去尋求一個真相。
他很欣慰陸淮舟心里記掛著人,比從前多了絲溫情和愉悅。
但他也擔(dān)心,這會給陸淮舟到來麻煩。
初了解關(guān)月時,只以為她不愿受人擺布,退完婚后便再無阻礙,如今才發(fā)現(xiàn),她要做的事,也是危險之致。
“祖父放心,我有分寸。”
陸淮舟看著窗外的景致,眉眼深邃,“她將我?guī)狭速\船,我又何嘗不是將她拉進了漩渦?”
這些問題,早在他向關(guān)月表明心跡的時候就已經(jīng)考慮好了。
他突然笑了笑,“一條路走到黑的感覺,其實不錯,若有人陪著,會更好。”
陸沖看著他臉上的平和笑意,不再多言。
用勺子舀了一口,砸吧兩下嘴,“這雪梨水喝著怎么和鋪子里的不一樣?不甜,嗯……不甜,沒鋪子里的好喝。”
他去常記鋪子里喝過,甜滋滋的,入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