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事。
裴朗上午被帶走調查,下午就沒多少人關注了。
他不是什么大官,百姓也聽不到什么傳言,閑話兩句后各自散去——
生計更為重要,各家有各家的忙碌。
臨近黃昏,熱意散了些,首飾鋪子的老板派人來關家,請關月去看新到的珍珠串喜不喜歡。
她上次說過一有新貨,會先給關月留著。
關月起初沒太在意,以為不過是商人隨口的一句承諾,對誰都這么說。
沒想到,她還真派人來了。
關月在葡萄架下乘涼,不愿意走動,只打發了迎香去看。
順便讓她選一兩件自己喜歡的。
迎香自是高興,跟著來人去到鋪子里,給關月選了一條白玉珍珠鏈又為自己選了一根手繩。
繩上系著三顆小小的翡翠珠子,不打眼,干活的時候戴著也方便。
她付了銀子,揣著新買來的飾品往回走。
一路上,人都不多。
路過來福酒樓后方,迎香的步子有片刻遲疑。
這些日子跟著關月學功夫,感官靈敏了許多,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但轉過頭去,卻什么也沒瞧見。
她眉心微蹙,難不成是近來沒睡好,神思不甚清明?
迎香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一雙黑色的鞋履悄然跟在她身后,步子輕如貓,聽不到一絲響動。
迎香加快步子,他也緊跟了兩步。
攆至她身后,用灑了迷藥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死死摁著,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
待到人終于安靜下來,他才稍微松開些,將人拖走了。
巷子里很安靜,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西山余暉一點一點收攏,黑暗開始接管松濤苑上方四四方方的天。
關月站在廊下,看往院門的方向,有些疑惑。
迎香出去已將近兩個時辰,為何還不見人影?
“二小姐。”
有丫鬟從石門處轉過來,看到她立馬喚了一聲。
小跑兩步至關月跟前,將手里字條遞給她,“方才門外有個人送來的,說讓務必親自交到您手上?!?
關月接過字條,垂眸,迅速展開,上面只有一小行字。
松水磨坊,一人前來。
沒有落款,筆墨也是尋常之物。
關月蹙了眉頭,問道,“送字條的人可還在?”
丫鬟搖頭,“是個小孩子送來的,留下這個就走了,奴婢問過他誰給的,他只說是一男子,遮著臉,看不到面容。”
“男子?”
關月有些疑惑,捏著字條反復看了看。
綁走迎香是為了引她出去,初初看到這一行字時,以為是裴雨荷搞的鬼,如今裴家被抓了,裴雨荷全城通緝,還有心思整這些花樣?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丫鬟行了禮退下,關月對著廊下喊了一聲,“玄狐?!?
立即有人現身,“關二小姐?!?
“裴家那邊情況如何了?”
玄狐回應道,“裴家夫婦已經入獄等候審問和進一步的調查,裴雨荷還沒被抓住?!?
關月將字條遞給他看,“迎香出事了,我得去趟松水磨坊?!?
“您覺得是裴雨荷的手筆?”
“如今我只能想到她。”
她入京以來確實得罪了不少人。
有些是具有直接矛盾的,有些是不知怎么就被記恨上的。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著急報復她的,裴雨荷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