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食一碗糖水,末了,陸淮舟擦擦嘴,連人帶凳子拖到了自己跟前。 “有些累。” 他抬手,雙臂環住關月,下巴擱在她肩窩,緩緩合上了眼。 奔波在外,除了完成公務外,還有另外的事情要查。 往往白日連著黑夜,只能休息片刻。 這份疲倦,他從未在陸沖面前展露過。 而此刻,在關月這兒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外人只道侯府勢大,陸小侯爺冷心冷面,行事果決,出手狠厲,卻忘記了他也不過是凡夫俗子,會有作為人該有的情緒。 關月回抱住他,指尖在他衣裳上的云紋處輕撫,“大人是想讓我陪你說話還是靜靜地待一會兒?” “這樣就好。” 陸淮舟說完,沒過幾息,突然發問,“最近在讀什么書?” 關月覺得奇怪,“怎么這樣問?” 男人輕笑一聲,鼻尖在她交領處輕輕蹭著,有縷縷淡香縈繞。 “你身上有書頁間的熏香味,但并不單一,好似還有些藥香。” 他這么一說,關月倒是知道為何了。 “這些日子常去晚香堂,和母親一起整理書本,偶爾也會讀一讀。當初給書去潮防霉時用了不少香料和藥草,估計是染上了。” 陸淮舟喉結微微動了動,唇鼻流連在她身上。 “好聞的。” 關月彎了眉眼,“陸淮舟。” “嗯?” 相擁的人明顯僵了一瞬,極難聽到她這么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心里不由得升起絲緊張,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你好像一只狗啊。” 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關月說話時,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男人先是一愣,而后逐漸放松下來,手指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不痛,有些癢。 仿佛帶著火,以至于他的手挪開后,關月身上仍殘留著方才的觸感。 她笑著靠在陸淮舟身上,被穩穩地接住。 “這話也就你敢說了。” 兩人貼在一處,細細密密地說了些話。 玩鬧之后,陸淮舟精神也恢復了些,說回了正事。 “你寄回來的信我都看過了,那些曲折確實證明我父親信上的內容沒錯。”關月說道。 現在憑這些物證,以及裴朗和李三兩個人證,加上從千泉湖底找到的證據,足以說明右相對鎮國公府的誣陷。 但是要重提鎮國公府的事情需要一個契機,還需要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 至少目前,還沒有合適的條件。 關月雖然想迫切地為闔府上下的人討回公道,可她也深知其中的難處。 這個話題的開啟,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 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讓這份剛萌生的嫩芽被掐滅。 陸淮舟微微頷首,“罪名成立,導火索卻還未尋好,這些證據得讓他們自己發現才是,總不能由我們交出去。” 否則,還未給鎮國公府平反,他們便先被懷疑了。 “但是有一點,右相的那個私生子至今仍無下落。” 關月低垂著眼眸,思索片刻,問道,“你說,我們四處尋不著,阿堅通過銀子的流向也沒找到最后的歸所,會不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右相就將此人留在了盛京?” “嗯,”關月說道,“父親既然提到了這人,說明一直是養著的。右相應該不會養閑人,如果他不把這個孩子當棋子,應該放任他自生自滅才對。就算他念及骨肉親情,沈氏又豈會手下留情?” 白瓷軒見過后,關月私下去了解過沈氏的為人。 雖是大戶人家出身,心胸卻不見得有多寬。 這個私生子安安穩穩地活著,于她而言就是心頭的一根刺,扎入肉里這么多年能忍住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