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著急,那懷榆就徹底不著急了。
燒壺水,煮雞蛋,雞湯土豆泥重新再熱熱……雖然除了大崽二崽,其他的家伙們都沒敢放下車,但節奏也堪稱悠閑了。
以至于周潛都不覺得自己是面對葡萄大小的未知變異馬蜂,反而在吃飽飯后,看著懷榆收拾昨晚收集起來的那堆五彩斑斕的野雞毛。
“別收拾了。”
這些都是開水燙過的,油脂已經去除,很快就會腐爛的:“下回遇到再給你弄些好看的。”
懷榆嘆口氣:“就是覺得這么漂亮有點可惜。”
她隨后也重新洗手,然后將外套、帽子、眼鏡、口罩都一一檢查好,又把大崽二崽抱了一只放進車里——
這樣假如自己狼狽逃回來時有馬蜂跟著上了車,自己最起碼不用孤軍奮戰。
“乖崽!阿媽的生死存亡靠你了!”
懷榆捋了捋她的海膽鵝。
周潛看了看她毫發無損的手心,再看看自己手指頭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紅點,忍不住問道:“就……捋他們的這些刺,有什么手感嗎?”
“這是毛!”懷榆強調道:“鵝毛!”
她有自己的理由:“我一開始也想不通,但后來想想,大崽二崽可是在鵝蛋里差點死掉的!小鵝發育不完全也是正常的。等它們再長長,成年以后,它們的毛就會全長出來了。”
周潛不是很信:“鵝七八個月應該算成年了吧?”
懷榆:……
“我不知道。”她想了想:“那個《可望而不可及得戀人》里的養殖技術,我沒注意看。”
總之!
鵝崽長不長毛不重要!
現如今他們的目的是樹林中那個未知威脅馬蜂窩!
周潛果斷走在前方,在懷榆的提醒下,不多時便穿行過灌木樹叢,來到了已經清掃過的樹林當中。
但他很快就呆滯了。
“小榆,你昨天說這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那桂花,是橫著長還是豎著長的?”
懷榆:“???”
她從周潛身后小跑兩步向前去瞧,不由也呆了!
難怪昨天馬蜂們要跟大崽二崽不死不休!這屬實不能怪他們!
任誰辛辛苦苦耗盡畢生家財買下一棟商品房,結果被無良鄰居砸了承重墻導致整棟樓塌了后,都做不到體體面面,心平氣和吧?!
馬蜂也是如此啊!
他們也是有尊嚴有骨氣的!
此刻!
巨大的桂花樹整個砸到地面上,之所以還沒完全砸下去,完全是因為龐大的身軀被旁邊的樹架住了。
而那個同樣巨大的球形馬蜂窩此刻懸在半空中,底部距離地面只有不到三五厘米。
這個距離,底部用來供馬蜂進出的唯一洞口都暴露得徹徹底底,而大崽二崽甚至連脖子都不用伸,只需要動動嘴,就能將他們這洞口戳個稀巴爛。
如今,這稀巴爛的洞口暴露在周潛和懷榆面前,饒是兩人對荒原的動植物不會有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但此刻都忍不住沉默了。
就,這回真不能怪馬蜂啊!
再瞧瞧那棵巨大的桂花樹,粗壯的樹干處傷口高低錯落,每一階梯都格外平整,像是大崽二崽用扁嘴一下又一下戳斷的。
兩人誰都沒說話,靜悄悄的樹林中彌漫著濃郁的桂花香氣。但一夜過去,許多桂花都已經有些萎蔫了。
周潛慢吞吞走上前去,找了根樹枝輕輕戳了戳這安安靜靜的馬蜂窩,發現里頭半點動靜也無。
想來家門都被戳個稀巴爛之后,馬蜂們報仇未成,中道崩殂,不得已連夜搬家了。
懷榆怪不好意思的,想來想去,只好又伸手摸著桂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