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即便李瀍不下詔,她自己也會主動殉葬,隨李瀍而去。
而此時的大明宮,各個人心惶惶?;实垭S時會駕崩,但是李瀍的長子杞王李峻才不過四五歲,且本朝沒有幼年天子登基先例。按照祖制,下一任天子必然又會從長安城內諸多親王內挑選而出。
可就在京中各方勢力互相猜測互相排擠之際,神策軍觀軍容使馬元贄突然拿出了皇帝李瀍圣諭“皇子沖幼,須選賢德,光王怡可立為皇太叔,更名忱,應軍國政事令權勾當”。
京中所有人,都在嘲笑大明宮的宦官們,連個死去已久的傻子親王都不放過,人死了還能立成皇太叔,簡直是本朝立國以來最大的笑話。
當然,當馬元贄領著一群宦官簇擁著面無表情,雙眼木然的光王李怡出現在大明宮丹鳳門之時,所有的人又都閉了嘴。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被李瀍壓制了六年的宦官勢力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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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昌六年三月,夜幕下低垂,夜色凝重。一輛四匹駿馬拉著的豪華馬車悄然駛入了長安城。
四匹駿馬前還有兩人騎馬領路,馬車后也有兩人騎著馬護著。
車廂內很寬敞,整個車廂內都用了金絲銀線的絲錦包裹裝飾,車廂內一個軟榻,一個面色蒼白的粉衫女子此時就平躺在軟榻上,假寐著。軟榻旁是一張矮桌,矮桌上點著一盞七彩琉璃祥云宮燈。一位玉冠束發,五官清秀,神情凝重的錦衣男子正看著躺在榻上的女子。
“你別看著我,你該干嘛干嘛?!毙〕蹰]著眼睛也知道令狐绹在看她。
令狐绹只搖了頭道:“你不看我,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小初睜開眼睛,雙眸掃了令狐绹一眼道:“聽不見落字簌簌之聲,聽不見紙張摩擦之聲,這車廂內只你我二人,你不看我,還能看什么?”
“哎。我說你別急著來吧。你看看你那張臉。”令狐绹道。
“他一人在這,我不放心?!毙〕跤珠]上了雙眼。
“你們倆也不知上輩子誰欠了誰。一個死活不讓來,一個死活拼著命要來。你也是,他如今已是被冊立的皇太叔,身邊那么多人護著,你還擔心誰會害了他?”
“綯大才子,我不明白都說你和李商隱情如手足,人家是‘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隳??你可懂得什么叫‘碧海青天夜夜心’?”小初嗤笑道。
“他?誰說我和他情如手足?笑話,他不顧及父親一直對他的扶照,竟娶了李黨重臣的女兒為妻,這也就罷了。我外放湖州那幾年,他根本就不登我家的門,朝堂上見了父親也是冷淡至極。我還和他情同手足,真真的笑話。若不是顧忌爹爹稀才,我會理他?”令狐绹冷言道。
小初掩嘴笑道:“好了,我懂了。李大才子要倒霉了?!?
“男人的事你別管。你老老實實在我府上等著他登基了之后接你進宮就得了。”令狐绹翻眼瞪了一眼小初。
“我為什么要進宮?”小初一臉嬉笑,本蒼白的面色在燈光的照射下稍顯了粉色。
令狐绹一臉古怪,似根本聽不懂小初的話:“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是你自己尋死膩活的非從姐夫府里來長安。他特地給你準備了這等豪華的馬車,派我來接你,你又說不愿意進宮,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那里面豈是我這種賤民能立足的地?我看你是傻了?!毙〕趵^續一臉譏笑。
“你得了吧,你若把家世說出來,有幾個人能與你相比,你母親家雖是敗了,但是你父親家一直有人為朝中重臣,你可知道?”
“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姓夏。”小初嗤鼻一笑后,不再說話。
令狐绹微微嘆了口氣道:“夏大小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