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句話,想著自己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小城里病倒,那硬被自己逼著強硬脊背似突然倒了下去。
淚水肆意的從眼眶里奪眶而出。小初將自己整個頭埋在被子里,死死咬著衣衫哽咽著,徹底放縱自己的淚水,任其流淌。
深深的絕望,無邊的痛苦,像是一把雙刃利劍,直接刺向了她的心窩。
這場病勢來的兇猛,反反復復總是不見好。經常是發了一身汗,剛開始是覺得人好些了,但是沒過多久又開始昏昏沉沉,到最后人根本無法坐起,只要坐起就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不過還好,店家和小二都算是熱心人。當然小初那一包散碎銀子也起了關鍵作用。
躺了兩天,小初自覺得可能并不是普通傷風,還是讓小二去請了郎中來把脈。
當一個小二領著一個背著藥箱的灰袍郎中進了屋,小初躺在帳子里,用被子掩住鼻子以下,只露了雙眼睛在探尋的看著郎中給自己把脈。郎中的樣貌因為隔了一層有些發黃的紗帳,并看真切。只能看到這人瘦長身形,帶著幞頭帽,臉上蓄了長髯。
“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小爺思慮過多,勞成心疾。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風寒只是病引。”郎中道。
小初心中亦然,蒙著被子道:“大夫說的既是,我想來也是如此,開始確實是風寒之癥。發了兩天的汗,風寒藥也吃了,不見好反而越發嚴重了。大夫速速開藥醫治,我家中有要事耽擱不得。”
郎中道:“如此說來小爺自己也粗通醫理,不過醫者望聞問切,請小爺將被子拿下來,我要看看小爺的面色。”
聽了此話,小初只冷言道:“不必了,并不是什么大病,大夫開方子便是。”
郎中利索的點了頭,開了方子與小二一同出了小初的屋子。剛走到屋門口,對小二道:“瞧我這腦子,我怎么把吃飯的家伙丟屋里了。你等我取來,一同走。”
說罷又轉身回了屋子,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子就放在小初床下,小初見郎中一人回了屋子,從枕下摸出了匕首,以備不測。
只見郎中走到小初床前,低頭對帳子里的小初道:“姑娘的身子問題頗多,不單單只是風寒與心疾,我給你開的藥也只頂一時,勸姑娘速速回家找個好郎中仔細診治,姑娘的病必須靜心調養。經不起櫛風沐雨,餐風飲露。”說罷這才衣袂飄飄,悄然而去。
小初終掀開了蒙在臉上的被子,跟在郎中的背影后說了聲:“謝謝。”
待小二抓了藥回來,煎好了給小初端來。小初躺在床上問小二:“那郎中姓什么?在城中哪里開醫館?待我好了,要好好去謝謝他。”
小二憨厚的抓了抓腦袋道:“我也不知道。小爺說要找郎中,我就準備出門去找,結果一出門就看見大堂里坐著一個郎中摸樣的人像是要用午膳。我便想偷個懶,眼前就有一個我就不用出去找了。我就問他可給人瞧病,他說有錢就瞧。于是我就帶他來給小爺醫病了。”
“真是巧了。”小初道,隨即又接著問:“這郎中隨你去了前院大堂,可繼續在大堂里用膳或者住店?”
“沒有啊。郎中隨小的一同出了店門,我去西邊藥房抓藥,他朝北邊走了。”
小初會心點了頭,從被子里摸出錢袋子,拿了幾兩碎銀子遞給程子道:“連診金帶藥錢。”
程子笑呵呵的將銀子接了過來道:“小爺客氣了。”
許是因為對癥下藥,小初吃了兩三劑郎中開的方子后,確實覺得人清爽多了。
待完全好透已在這山中小城的客棧里住了半月有余。
而也只是半月之差,整個山城已是秋意漸濃。晨曦間整個山城被一層青霧籠罩,無論是青石板的地面上,還是黑磚瓦墻的屋頂上均是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