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天才兒子確確實實患有精神病，可能還有自殘的傾向。

但這件事，她永遠都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

“現在，你們哪里來哪里去，將拍的所有照片都刪了，不然我會將你們所有人都告到法院去！”

孔母聲嘶力竭地喊，指著身后的病房門趕著這些人。

但她不知道，現在的所有畫面都已經通過直播，讓所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孔鈺錯愕地看著她，根本不想失去這么好的機會。

他媽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早上的時候他找了個借口騙孔母出去，然后用藏起來的手機偷偷聯系了記者，樓下蹲守的那些人迅速召集了人數，烏泱泱地沖進醫院。

“媽！你別逼我！”

情急之下，孔鈺對著孔母大聲喊：“我的罪不能白遭啊，您難道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記者的鏡頭在二人臉上來回轉換，勢必不放過一個值得剪進正片里的微表情。

司秣在不遠處無聊到踢石頭，百無聊賴地嘆氣：“真磨嘰。”

看個熱鬧都不能速戰速決。在晚點兒，他老婆都要回來了。

孔母回過身扇了孔鈺一巴掌 ，火辣辣地痛感在他臉上留下一道不淺的紅痕，巨大的聲音清脆響亮，病房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只有無止境的快門聲咔咔作響。

孔鈺一瞬間被打懵了，人沒反應過來，疼痛委屈的眼淚就先流出來了。

他胸腔起伏兩下，倏地掀開被子，光著腳爬上窗戶內沿，半邊身體都懸在外面。

場面僵持了片刻，只有醫院外面樓底下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仰著頭看到這一幕后驚訝地尖叫起來。

這里雖然只有四樓，但醫院的樓層和普通的居住樓不同，修建的高度也是普通樓層的兩倍不止。

按照孔鈺現在的身體狀態，從這里跳下去他必死無疑。

孔母看到這一幕，精神過度，一下沒控制住暈了過去。

孔鈺低下頭看了眼下面，雙腿抑制不住地顫抖。

他緊咬著下唇，不動聲色地往回挪了挪。

【笑死】

【笑死+1】

【笑… …】

由于高度變化，孔鈺的視角一下廣了起來，他在人群中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起初還不敢置信地確認了好幾遍。

真的是司秣！！

司秣也發現了孔鈺在看自己，他散漫隨意地聳了聳肩膀，順便跟他打了個招呼。

孔鈺已經有了生理反應，一看到夢魘中的臉就在自己面前，渾身上下就開始疼。

“他… …！就是他，他是吸血鬼！他來找我了！”孔鈺抬起手指著人群，所有人同時扭過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隨后又一臉疑惑地轉回去：“誰？”

那里明明只是一片空地。哪里有什么人。更別說什么鬼。

“他就在那，你們看不到嗎！”

孔鈺急的腳下一滑，險些就這么跌下去。

“孔先生，你在說誰？”

“司… …”孔鈺口中吐不出那兩個字，他的神情愈發痛苦，喉嚨里就像有刀子在割：“是司… …啊！”

盡管竭盡了全力，他終究只能發出一點微弱的氣音。

孔鈺眼神緊緊盯著司秣，看見人群后方的那個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喉結處，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再試試，慢慢來，不著急。”

很奇怪，相隔十幾米，司秣的聲音單單能清晰地傳進他耳朵里。

那聲音極其溫柔，司秣倒像是單純在引導著什么。孔鈺卻知道，這個人虛偽的笑容下埋著的全是能將自己一刀封喉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