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時候我還在京市,剛剛過了十六歲生日。”
“當時跟……家里人產生了點兒分歧,鬧得僵。什么狠招都玩兒過了,我親爹一生氣就把我關了起來。”
“他控制欲強,還找人看我,后來就絕食一段時間……哎總之,最后我約了個同學幫我逃走,然后從樓上窗戶跳下去了。”
當時的沈之淮性子正頑劣,半點不肯屈服,從他的言語中能猜出來,其實以前他的家庭條件不錯,也上過學。
談及此,沈之淮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我跟那同學是一起玩兒的,當時太幼稚,就很不甘心被管著,什么都要對著干。覺得沒有父母約束,也能活的出彩。”
但事實上,他們年紀還是太小。身上又沒有錢,什么都沒準備就這么跑了出去,日子肯定是不好過。
那時候沈之淮的家人就派人出來找他,他逃學了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那段日子回想起來都渾渾噩噩的,但只靠心里那口高傲的氣焰撐著,誰也不肯先服軟。
“一開始我們結伴走了幾天,漫無目的沒有方向。”沈之淮低下頭,低垂的眼眸遮住了情緒:“后來他受不了,他害怕了,就主動跟我說他要回家了。”
也沒有綁著人不讓走的道理,他就叫那個同學不要說出自己的行蹤,兩個小孩兒就草率地分開了。
當時沈之淮心里不舒服,不屑地嘲諷他是個懦夫來著……雖然他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想這樣罵。
司秣靜靜聽著,只乖順的任由沈之淮牽著自己。輸液的手掌心冰涼無比。沈之淮自己卻不在乎。
“之后我又一個人離家出走,也算苦過一段時間吧,但我沒想過回頭,后來就沒再留意還有沒有在找我了。”
“直到有一次,一場泥石流。當我無助地被發現昏迷時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已經走了那么久,已經快到城邊的某個小村了。”
“十六歲的時候傷了腦袋,失憶了。剛好被去那邊辦事兒的沈家人撿到。”
撿到他的正是沈仁,因為于心不忍,最終把他送到醫院包扎后帶回了石橋村。
回憶完那些不堪的,沈之淮抬頭笑笑:“醒來以后我誰也不認識,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后來沈家人無意在我衣服上發現繡字,之淮。應該就是我的名字。”
“沈仁膝下無子,覺得跟我有緣,無論過去如何……后來我就成了沈家的兒子沈之淮。”
沈仁有一個年少時候的妻子不幸早逝,無論外人怎么勸他后來幾十年都沒有再娶,原本也不覺得一輩子沒有孩子可惜,直到遇見了他,覺得他是個命苦的,說不定也是無父無母……
沈仁跟老爺子一商量,最后給他弄了個過的去的身份,說是沈家的孩子自小就跟著親戚出了石橋村打工,十五六才接回來。
“前兩年,一直到十八歲我都是沈之淮,在石橋村的時光確實是我這輩子最舒服的日子。”他由衷的感慨著,“但突然有一天我睡醒,就奇跡般的全都想起來了。”
“當時我不敢回京市,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再找我,還是覺得我已經被人販子擄跑了?”
“而且,我也舍不得石橋村,舍不得沈家人,舍不得我爹。”
于是,沈之淮就佯裝沒恢復,又過了一年多。
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成熟,這些年也學了不少本事,說不定日后某刻就會不膽怯的回去一趟。向那個男人證明他自己也可以成長的很好,他一直以來非打即罵的教育方式就是個錯誤!
“直到這批知青下鄉,我遇到了你。”
司秣眸子倏地睜大,“我?”
事情的一切轉機,是那個意外死去的吳浩。
“嗯。”沈之淮點點頭,“沒想到我們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