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鄭河打了個寒顫,意識到這樁事情里有鬼。
雖說他自己馭鬼在身,深知厲鬼沒有理智,沒有回憶,只靠本能,但此時他想到趙福生過往,再看看如今的趙福生,心中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莫非眼前的趙福生其實是哪里的厲鬼轉(zhuǎn)世投胎?
但這個念頭一生起,鄭河就搖了搖頭。
厲鬼的力量與人類本身就已經(jīng)不平等,鬼物沒有理智、智慧,本身就是天地對它們的制約,也是人類唯一生機的仰仗。
如果鬼物真有思想、記憶,再加上嗜血殺戮的本能,這世間哪有人類生存的余地?
不可能!不可能!
雖說他不知道趙福生的異變原因是什么,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出身鄉(xiāng)下的女孩會叫出紅泉戲班十年前的臺柱子名字,但他相信其中必定有鬼!
再聯(lián)想當時在甲板上自己提起賽百靈失蹤的情況時,趙福生詭異的神情,鄭河越發(fā)篤定,她之所以知道柳紅紅的存在,說不定是因為這柳春泉涉及了一樁鬼案。
“……”
如今的鄭河只想平安養(yǎng)老,安渡晚年,可不想再卷進麻煩事里。
因此他一見趙福生喚柳春泉出去,而柳春泉又轉(zhuǎn)頭看自己——
鄭河心中詛咒連連,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
“你們先去談著,我去看看廚房,看河鮮準備好了沒有。”
說完,他調(diào)頭想走。
只是就在這時,趙福生的聲音響起:
“慢著。”
鄭河意識到不妙,但仍晚溜了一步。
趙福生的話語此時像是魔音,傳入他的耳朵里:
“這個事情鄭河也是知情人,你也一起來。”
“什、什么知情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大人冤枉啊——”
鄭河連忙大聲喊冤,趙福生看了他一眼,他的慘叫聲頓時停止。
他夯垂著腦袋灰溜溜的跟在趙福生身后,柳春泉張大了嘴,露出一副駭然的神情。
紅泉戲班在寶知縣已經(jīng)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鄭河已經(jīng)點了他們唱了幾回大戲,他自然知道鄭河在寶知縣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位寶知縣鎮(zhèn)魔司的令司在當?shù)厥且皇终谔斓娜宋铮刹皇鞘裁春闷⑿缘摹?
但趙福生能拿捏他,可見這位趙大人更是非同一般。
柳春泉慣會察言觀色,當即打定主意對趙福生要更加小心討好。
兩人跟在趙福生身后,三人出了船艙,到了甲板處,尋了無人的船弦邊,確認四周無人敢過來之后,趙福生才問:
“你說說你女兒十年前失蹤的事。”
“十年前?”
柳春泉跟著兩人出來時,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還在揣測趙福生召喚他的緣由。
但冷不妨聽到趙福生提起十年前的舊事,他倏地抬起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接著開始咬牙切齒:
“紅紅?”
提起這個失蹤的女兒,柳春泉的表情略有些扭曲,他似是有些怨恨,又夾雜著一絲傷心。
只是時間久遠,這絲傷心被壓下,化為憤怒的神情:
“大人怎么突然提起這個孽障。”他連忙討好的笑:
“她早就跟人跑了,我只當沒有這個女兒——”
“大人問你話,你只管說就是,東拉西扯干什么?”
鄭河拳頭一握,想要打人。
他有預感,趙福生談論的肯定是一樁鬼案。
這會兒他已經(jīng)萬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留這個戲班子,留了也就算了,怎么偏偏讓戲班子來侍候趙福生。
“是是是。”
柳春泉被他一罵,連忙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