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陳多子。
陳多子不是獨自一人前來的,在大船的后艙處,有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雙手撐著船的木艙盯著這邊看。
在這老婦人的身后,有個更年輕些的女人,牽了盧盼兒。
趙福生探頭看去時,這幾人都被嚇了一跳,恐慌的躲到了船艙后,連打招呼都不敢。
陳多子十分不安,不時往后看了幾眼,扭回頭來對上趙福生目光時,竟打了個顫。
她應該是被丁大同臨時喊過來的,衣裳都沒換,腰上系了條圍裙,裙上還有油、水痕跡,散發著飯菜的味道。
見到趙福生看她,她急忙快步上前,行了一禮:
“大、大人。”
她說完后,怯生生的看了劉義真幾人,嚇得面色發白,雙腿有些發軟。
孟婆站起身來,將身上的兩腳短凳一拉,含笑招呼陳多子:
“盧娘子,坐吧。”
“我、我——”陳多子的嘴唇抖動。
趙福生道:
“你坐吧,我就是找你說說話的。”
“還是幾位大爺坐吧,大人想問什么,我站著說就是。”陳多子道。
“沒事,你坐著,我有好些話要問。”趙福生語氣不容置疑。
她雖說語氣溫和,但往那一坐時,總給陳多子一種無形的威懾力,令她不敢抗拒趙福生的要求,聞言只好勉強一笑,不安的坐了下去。
陳多子還不敢坐實了,膝蓋緊并,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問道:
“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
說話時,她不停的伸手去理劉海、鬢發,還頻頻伸舌頭舔干燥的嘴唇,緊張之態溢于言表。
“我吃了你送來的米飯,味道很不錯,以前學過?”
趙福生見她緊張,并沒有單刀直入的發問,而是迂回從閑話開始聊起。
做飯顯然是陳多子擅長的事,她立馬就放松了許多,原本僵硬的雙肩也松懈了少許,臉上露出笑意:
“是,這黃燜米飯是我們通州曹陽縣的特色,我爹娘搬到徐州后,隔壁鄰居老家也是通州曹陽縣的,他是賣黃米飯、豆腐腦、鹵面為生,閑暇時我總去他家替他娘子打下手,他教了我一些。”
這一句話透出一些陳多子的生平訊息。
丁大同說她年幼時過得不好,但她性情應該是勤勞溫順,所以惹人喜歡,在廚藝上也頗有天份,才會讓以販賣食物為生的鄰居愿意教她兩手,不怕她將招牌學了去,繼而搶自己生意。
“后來我學會后也幫他做些飯食,他給我些余錢——”這一段時光對陳多子來說應該還算不錯,她提起時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之后我進了盧家,也做一些家常小食,侍候爺、太太,太太也喜歡這黃米飯,后來的時光旁的吃不下,說幸虧有我做的黃米飯——”
她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又感到不安,連忙并緊了雙腿:
“對不住了大人,我是不是說多了?”
“沒有。”
趙福生笑著搖頭,順著她的話問:
“你進盧家時是幾歲?聽丁大同說,盧育和的妻子那會兒是身體不太好了?”
“是。”陳多子連忙點頭:
“我進盧家時已經27——”她低垂下頭,幾縷劉海垂落在她額頭處,顯得她面容頗秀氣:
“那會兒太太身體是不大好。”
“她與盧育和是生育了一個女兒?”趙福生問完,見陳多子點頭后,明知故問:
“叫什么名字?”
“珠兒。”陳多子脫口而出:
“盧珠兒。”
她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不再像先前一樣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