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不知什么時候從紙巾里抽出一張紙遞她面前,貝苒動作一滯,眼前黑色袖口處露出一截兒骨腕修長的手,手里拿著張安靜不失禮貌的純白紙巾。
半晌,她抬眸與他視線對上,少年輪廓利落分明,皮膚冷白,碎發松軟在額前,眉毛濃密,眼窩深邃,眼瞳如星辰般澄澈,無雜質感。
“擦下手?!?
他的嗓音帶著笑意,聲線卻平添了幾分柔和。
聞言,貝苒眼睫不由地眨了兩下,她伸手接過紙巾,尷尬松口:“謝謝?!比缓笏ò阉崮唐糠抛郎?,用紙巾擦了擦右手上殘留的酸奶漬。
江樾嗯了聲便沒再說話,他身子往后椅上抵了抵,而后摸出手機正好看到幾分鐘前沈舒林發來信息,他雙眸深諳一沉,拇指點進微信里,對方語氣親昵:
—樾,你到家了么?我剛洗完澡現在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啦!你早點休息,明天見,晚安。愉快、愉快、愉快
江樾拇指一摁,屏幕瞬間熄滅如冰霜般地冷冽。
貝苒擦完手后,莫名打了兩個冷顫,她身上穿的毛茸睡衣比較單薄,當時以為只是和江樾在樓下談談幾句就回家,所以她沒拿外套,卻沒想到會被他拉出來陪吃宵夜。
恰好這時,貝苒見江樾將沖鋒衣拉鏈往下拉,‘呲啦’一聲,短短幾秒他便把衣服脫下來,然后將整件衣服丟她腿上。
動作利落一絲不茍,毫不給對方有拒絕的機會。
貝苒神色一驚,心臟倏地一跳,隨之耳邊聽見他的聲音從喉嚨里逸出兩個字:“穿上。”
語氣帶著點命令般的口吻。
半晌不到,貝苒猛地抬頭,帶著驚魂未定的面容與他雙眸對視,江樾面上沒什么表情,眼眉依舊深邃好看,看她不穿,他再度開口:“衣服沒異味,它挺香的?!?
話音一落,江樾莫名略顯尷尬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解釋,大概是怕她拒絕,怕她有所嫌棄,也可以說是大腦操控他的語言,就這么的說了出來。
挺香的。
貝苒在心里一字一頓重復這三個字,這會兒她感覺挺莫名其妙的,江樾為什么要脫衣給她穿。
看他身上穿著件白色棉綸衛衣,露出線條均勻的頸脖,貝苒抿了下唇,眼睫眨了眨,臉上掛了點尷尬地笑,然后松口:“你把衣服給我了,你不冷么?”
聞言,江樾勾唇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回:“我有全脫么?”
貝苒失笑,淡淡一個字:“哦?!卑状┌撞淮凑植灰X。
話畢,她便將江樾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沒半分猶豫。江樾的衣服很大,貝苒穿在身上能感受到他殘留下來的溫度,也正如他所說的,確實有點香,像檀木香的味道,很好聞。
夜晚的風,時間一點一點劃過,兩人吃完宵夜后,江樾起身去店里付錢,貝苒坐在位子上,眼里視線從他身后收回,雙手揣進衣兜時,她左手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觸感感覺像玻璃瓶,她掏出來一看,居然是半瓶白酒。
玻璃瓶包裝紙上有一行字:對你我總是心里藏不住話,眼里藏不住喜歡。
貝苒盯著手里半瓶酒猶疑半晌,霎時間,她想起那會兒在他身上聞到的酒味就是這個。
這會兒不知怎么的,貝苒心底情緒不由地泛起,眼瞼緩緩垂簾,腦海里想的是,江樾喝酒是因為和沈舒林吵架么,那他為什么要來找她,她是他的消愁者么,是他解悶者么。
越想這些,貝苒越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犯賤了,犯賤到他一句話出來,犯賤到陪他吃東西,現在想想,她確實像路邊小丑。
貝苒將半瓶酒揣回兜,然后把他衣服從身上脫下來放旁邊空位里,隨之眼底情緒被褪得一干二凈,仿佛從未有過。
不知過了多久,貝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