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切莫因?yàn)閷殐x的事動怒,傷了身子。”蘇堇康和顏悅色地勸道,“哀家明白,這董知知身份到底是特殊,陛下要給外人一個交代,哀家也能理解。”
“只是寶儀跟你一樣,都是皇家血脈,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人,哀家多年避世,膝下也唯有寶儀一個孩子陪著哀家,陛下若是要罰寶儀,哀家不攔著。”
蘇堇康開始示弱。
“但希望陛下,想想早逝的長公主,寶儀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女兒啊!”
蘇堇康的話,將沈懷謙的回憶拉了回來。
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寶儀郡主,寶儀郡主的樣貌跟長公主有五分相像。
長公主年長他七歲,他幼時(shí)失去親生母親,長公主便帶著他在宮內(nèi)四處玩耍......
蘇堇康見沈懷謙有松動的跡象,連忙趁熱打鐵,“陛下,萱兒那個時(shí)候最疼陛下了,冬天為了給陛下做一對護(hù)膝,一雙手上全是被針刺得滿目瘡痍......”
說著,她不動神色地用腳碰了碰跪在地上的寶儀郡主。
寶儀郡主立刻開始小聲啜泣起來,“皇帝舅舅,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寶儀從來沒有見過母親......”
沈懷謙閉了閉眼,輕嘆了一口氣,“成婚前,你不得踏出壽康宮一步,每日謄抄佛經(jīng)十遍。”
“另,晉平陽縣主為平陽郡主,食邑千戶。”
寶儀郡主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她沒想到,那董知知竟然還因禍得福,不僅獲封郡主,還食邑千戶,規(guī)格與她這個皇家郡主相較,都不差了。
“朕先去看平陽郡主。”沈懷謙抿了抿唇,“待郡主能挪動之后,就送到香榭軒暫住,就不勞母后多費(fèi)心了。”
說罷,沈懷謙用飽含警告的眸子看了一眼蘇堇康,拂袖而去。
董知知居住的偏殿內(nèi),縈繞著一股濃厚的藥味和血腥味。
“陛下,太醫(yī)剛剛離開,郡主所受的都是一些皮外傷,只是郡主身子底子薄,需要多加修養(yǎng)幾日才能醒來。”小福子上前稟報(bào)道。
他師父被寶儀郡主一鞭子甩在臉上,這些日子都不便在陛下身邊伺候,所以他這個當(dāng)徒弟的自然是要支棱起來。
沈懷謙看著躺在床榻上,小臉蒼白如紙,人事不知的董知知,眉頭擰在了一起。
若是那小娘子看到這一幕,恐怕會直接抓狂,好在他命人將消息給瞞了下來。
不然的話,那小娘子進(jìn)宮看到這一幕,肯定是要?dú)獐偂?
沈懷謙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放置在一旁,沾染了血跡的紫色寢衣,上面展翅的仙鶴已經(jīng)繡完了一半。
應(yīng)當(dāng)是繡給那小娘子的......
只是此時(shí)純白的仙鶴,已經(jīng)被鮮血給染紅了......
“好好照顧郡主,等她傷好些,就搬到香榭軒去。”沈懷謙微微嘆口氣,轉(zhuǎn)身正打算離開,就聽到了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囆[聲。
宋婉儀穿著一身官服,一張小臉氣得通紅,怒視眼前攔著她的宮人,“瞎了你們的狗眼,本官也敢攔!?”
壽康宮的宮人低著頭,完全不敢與她對視,“宋大人,太后沒有召見您,您不能進(jìn)去......”
他們也是經(jīng)歷過嘉貴妃時(shí)代的宮人,如今遇到正主,你說心中怎么能不打怵?
這位主,可是敢讓陛下吃閉門羹的主啊。
沈懷謙聽到宋婉儀的聲音,一絲慌亂立刻爬上了他永遠(yuǎn)平靜的臉。
該死,她怎么來了?
沈懷謙的打算是,等董知知狀態(tài)好些,再將此事告知她,再讓董知知稍微勸一勸,應(yīng)該就能揭過此事。
但沒成想,她這會兒就打上壽康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