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突然改口，讓在場的人呼吸皆是一凝。

宋大人跟章相兩個人極其不對付，這是大家的共識，甚至他們誰都想弄死對方。

只是宋婉儀此舉明晃晃的將想要弄死章楠給放到了臺面上。

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里面反應(yīng)最大的肯定要數(shù)章楠，他本來樂呵呵在一旁看戲——那宋婉儀用自個身上的軍功，去求娶呂清。

此舉不但是得罪了太后，讓太后更會毫不猶豫地跟章家站在一起，而且還得罪了陛下。

明面上兩個地位最高的人都被她一句話給得罪了，你說他能不樂見其成嗎？

可萬萬沒想到，這廝居然是個能屈能伸的，面對陛下誅九族的威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改口了。

章楠下巴上的山羊胡狠狠抽動，撩袍起身一把跪倒在了地上，“陛下陛下，老臣不知何處得罪了宋大人，宋大人對老臣用意居然如此之險惡啊！”

他沒有想到他年過半百，居然還有一天能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調(diào)戲了，而且還是求娶。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但章楠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生氣，畢竟陛下此時正在氣頭上，若是真的順著宋婉儀的話，不管不顧將他給處置了，那可如何是好？

“陛下啊，您要給老臣做主啊！”章楠見沈懷謙半天沒反應(yīng)，跪著爬到了他的腳邊，抱著他明黃色的靴子老淚縱橫。

“老臣沒有想到，活到這把歲數(shù)了，還要被宋大人羞辱一番啊......”

宋婉儀見章楠一直特意強調(diào)“老”字，一口一口老臣的，心下有些惡心。

這糟老頭子莫不是真自戀到，以為自己是看上他了，所以才一直強調(diào)自己的老，以此來打消沈懷謙的疑慮嗎？

宋婉儀頓時胃里一陣翻滾，她圖他什么？

圖他一臉褶子？圖他一身老人味，圖他不洗澡？

當(dāng)然，宋婉儀也不真指望，她一句求娶章楠，就真能激得沈懷謙誅了章楠九族。

只是她這人向來不喜歡別人威脅她，沈懷謙剛剛用呂清的九族威脅她，那么她就改口直接求娶章楠。

不圖別的，就是為了惡心他。

他不是說誰染指他的女人，就誅他九族嗎，她便非要讓他的話落不到實處。

“微臣突然覺得......”宋婉儀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吊兒郎當(dāng)?shù)溃斑@章相老則老矣，也還頗有幾分姿色。”

在場年紀(jì)跟章楠差不多，同樣蓄著山羊胡的老臣同時身子一僵，脊背發(fā)涼。

都說天賦異稟之人，無法用常人的思想去揣摩，這宋大人莫不是有特殊的癖好吧？！

一想到之后跟宋婉儀在朝堂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就心中發(fā)怵。

“陛下啊！陛下啊！老臣為盛雍奉獻(xiàn)了大半生，臨了居然被如此羞辱，老臣以后如何見人啊！”章楠此時一臉悲憤。

這悲憤不是裝的。

他是真的覺得很悲憤，他堂堂一個右相，京中清流的標(biāo)桿 ，如今竟然被一個女子，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評頭論足。

今日過后，他如何還能在朝堂上抬起頭？

沈懷謙被章楠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直接一腳將他踹開，低喝道，“滾。”

隨即又對上宋婉儀的眸子，不容置疑道，“換一個。”

宋婉儀故意曲解他的話，“換個人嗎？”

她又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這回接觸到他目光的人，已經(jīng)不再是反射性的后退了，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完全顧不上文人的風(fēng)骨了。

就連呂國公也不例外，他此刻跟呂清兩個人擠在一張桌子底下，父子倆這么多年以來，只有今天異常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