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擺脫了葫蘆山,吳銀娣回到吳家也是死路一條,說不定還會被賣第二次。
離開吳家,她又能去哪兒呢?
沒有錢沒有戶口,連公社都出不了。
“你是駐地的家屬吧?”年輕的女公安突然問道,“昨天有人打電話過來,說有女家屬要來送送吳小妹。”
“對,她現在在哪呢?”
師蘭跟在她后面,還沒靠近就聞到了濃郁的味道。
幾個月前還笑著說還她錢的女孩冰冷冷地躺在那里,已經沒了完整的樣子。
身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裸露的肌膚因為天氣炎熱皮膚開始潰爛,幾乎看不出人樣來。
師蘭在相關人員的指點下,戴上口罩和手套,給她換了一身新衣服。
被火燎過的頭發也重新梳了梳,綁了簡單的辮子。
“唉——為什么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呢?”女公安長嘆口氣,“其實每個月我們都會接到不少案子,男人把女人打得半死。”
“最后都是用家務事處理。”
“父母賣女兒換彩禮給兒子娶媳婦的也不是啥稀罕事,有些有兒有女的人家,干脆兩家姑娘一換就行。”
“可最后也沒什么辦法能解決問題的。”
師蘭點點頭沒說話。
吳銀娣也只是眾多被壓迫的女性之一,還有更多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遭受著不公平的待遇。
而她連眼前的都無法提供幫助。
“希望下輩子能遇到愛你的父母。”師蘭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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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永遠停留在了十七八歲,但時間永遠繼續向前。
一九七七年的十月悄悄到來。
早在九月份就有高考恢復的風聲放出,十月底,各大報紙爭相報道了這個消息。
取消了整整十年的高考,終于要恢復統一考試、擇優錄取的招生方式了!
這個消息在短短時間內傳遍了大江南北。
尤其是無數在鄉下耕作的數年的知識青年們,不少人都喜極而泣。
這不僅僅是一次考試,更是他們改變命運,重回城市的契機。
今年信件來往沒有去年嚴格,師蘭跟北方的葛玉梅、劉曉珍等人都有書信來往。
甚至,許成的愛人周云華,那個在大院里因為身份敏感終日連門都不出的女人,也終于得到了平反。
還專門給師蘭寫了信告知這個好消息。
“葛姐也要參加高考呢!”師蘭興沖沖地跟喬月舒說,“說不定咱們以后還能在一個地方上學!”
“我打算報燕京戲劇學院。”喬月舒的目標向來都是明確的,“你呢?”
“燕大中文系吧!”
陳總編消息比較靈通,九月底的時候就寄了資料過來讓她好好準備,還說自己有同學恢復了工作,如今在燕大任職。
喬月舒:“我估計葛姐不會跑那么遠,她把敬文看得跟寶貝似的,還能舍得丟下男人兒子去讀書?”
“還有你這兩個崽崽到時候怎么辦?”
“肯定是跟我一塊去。”師蘭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