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霞光漸漸暈染整座莊園。
那鋪滿了白色羽毛的大床上,懶懶躺著個人兒。
黑發盡數散落在白羽之上,幾簇發絲貼著粉雕玉琢般的臉頰,襯出淡淡的粉。
睫羽輕顫時,眼尾下那顆淚痣赤而妖艷。
白毯半蓋著,那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布滿了青紅交織的痕跡,深深淺淺,一路延伸至腰間。
她醒了,但還不算完全醒。
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
疼。
起身時,渾身骨頭像是被拆散了重組過般,每動一下便“嘎吱”一聲。
腳尖踩在地板上時還是輕飄飄的,好在那浴缸離得不遠,她拖著腰酸背痛,四肢無力的身子挪了過去。
浸在一池熱水里時,身上的不適感才漸漸消散。
她抬著腫脹的眼皮看向四周。
地毯上全是衣服碎片,紙巾。
一地狼藉。
她抱著胳膊縮在水里,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如雪似玉的臉上淚痕斑斑。
掛在門口的風鈴被風吹動,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她似從夢中驚醒般,抬眼望向黑色大門。
等了兩三秒,毫無動靜。
她拍了拍心口,暗暗松了口氣。
浴缸里的水早就涼了,她不得不起身。
床邊放著件水綠色吊帶長裙。
是京越喜歡的款式。
她看了一眼,呼吸微頓,強忍著將它撕碎的沖動,蹲下身去尋找昨天自己穿的那件毛衣。
轉過身一看,那件淡粉色毛衣就躺在兩層臺階下,已經破爛到無法蔽體。
……
她看著看著,身子倏忽一軟,倒在床上。
這兒什么都沒有。
唯一能穿的只有那件水綠色吊帶長裙。
下午的時候,陸柯拿進來一盒東西。
居然是口紅。
姜凝氣笑了。
還是她當初在日本試的那個牌子。
她看著那盒子里擺放著的二十多只口紅,額角青筋輕微抖動。
“有病!有病!”
她罵兩聲,一腳將那口紅盒子踢開。
陸柯默默擦了擦頭上的汗
“阿凝小姐,你你就不要惹怒先生了。”
“你給我滾!”
眼看著眼前的人情緒接近失控,陸柯沒了辦法,只能離開。
出去前,他瞧了一眼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道
“阿凝小姐,這次是真的很危險,那是團伙作案,稍有不慎都會萬劫不復,先生也是生氣了才會這樣的。”
“出去。”
她瞧了眼他,語氣冷淡。
“好吧。”
*
臨近六點,京越踏著余暉而歸。
當他推開那扇楠木門,往里看時,她的視線也正好落過來。
臺階上,姜凝乖乖坐著,懷里抱著卷卷。
她沐浴過了,垂在腰間的發尾微微濕,勾著點水汽兒。
身上那件裙子是他早上精挑細選的水綠色吊帶長裙,收腰設計,襯得她腰又細又軟,不堪盈盈一握。
巴掌大的小臉清清媚媚的,就這么看過來,眸色淡淡的。
整個人又乖又靜,一點過激反應都沒有。
他的心一下子軟下來了。
走近時,才發覺她那雙狐貍眸子泛著淡淡的紅。
顯然是哭過的。
他走過去的時候,姜凝一下就站起身了,往床的最里邊躲去。
這一幕微微刺眼。
京越緊緊抿著薄唇,眸色漸漸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