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家 議事廳
幾位長輩坐在一起商討著京家繼承人的各項事宜。
京老太太坐在主座之上,冷冷嗤聲
“當(dāng)初阿陸可是出了遺囑的,他不在了,京越又還沒子嗣,理應(yīng)由小樹枝繼承,不過嘛,樹枝兒年紀(jì)還小,由他父親先代為繼承也不是不行的!”
說著說著,老太太差點兒要笑出聲來,說話時也絲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嘲弄與不屑。
仿佛,這執(zhí)掌大權(quán)當(dāng)真落到了她的手上一般。
京家最位高權(quán)重的那位長輩聽到這話,狠狠一跺腳,七八十歲的年紀(jì),頭發(fā)全白了,可生起氣,那雙渾濁的眸子滿是怒氣,唾道
“你休想!”
“我們京家還輪不到外人來接手!”
此話一出,原先嘈雜的廳內(nèi)寂靜了一瞬。
京老太太一下從座位上起身,怒目圓睜看向那位老人,
“你能說了算嗎?有遺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頓時,偌大的宴會廳內(nèi)再次吵開。
兩撥人話語間的火花悄然迸射,無聲的火藥味在蔓延。
長桌最后,坐著一個人。
她靜靜坐著,身上好似蒙上淺淺一層青色霧氣,隔絕了外界的紛紛嚷嚷。
窗外,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落在她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微搖曳的光暈。
天青色無袖長裙垂至腳邊,遮蓋過椅凳。
一頭濃密而烏黑的長發(fā)盡數(shù)挽在腦后,用了根圓木簪子固形,垂下一顆青綠色的小閃蝶,在日光下一晃一晃的,栩栩如生。
空氣里浮動著日光和塵埃,漸漸將她纖細(xì)濃密的長睫變成淺淺的金色。
聽著那些吵鬧聲,她緩緩抬眸,如琥珀般剔透的眸子里映著淡淡的薄光,澄凈清幽,眨眼時那抹凝結(jié)在眉間的哀傷轉(zhuǎn)瞬即逝。
桌上的茶杯氤氳著層層往上的霧氣,她自覺手冷,忍不住伸手去捧住茶杯。
任由暖意爬升,姜凝轉(zhuǎn)頭,凝望著險些打起來的那一群人,粉唇微微抿起,勾了個不深不淺的弧度。
“我懷孕了。”
她的嗓音宛如青溪長流,緩緩沉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底。
頓時,吵鬧的議事廳安靜了下來。
幾人依舊保持著手上的動作,紛紛轉(zhuǎn)頭看她。
京老太太臉色大變,喃喃自語道
“什么?”
姜凝從座椅上起身,朝人群走過去,一步一步走得慢,輕,卻極有力量。
狹長的眸子里絲毫沒有溫度,如余燼冷寂。
“阿凝,你當(dāng)真懷孕了。”
一走近,幾位長輩圍了過來,眼里閃著希冀。
她沒有回復(fù),而是徑直走到了京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你可能要失望了,這執(zhí)掌大權(quán),是落不到你乖孫的頭上的,有一句話,我想送給你。”
她扯了扯嘴角,聲音冰冷。
“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過分覬覦,小心到最后賠了夫人又折兵。”
京老太太對上她黯淡冷漠而又充滿暗示性的眼神,心頭一跳,但面上不顯,狠狠杵了杵拐杖,
“你在說什么,我可聽不懂。”
說著,老太太眼光一轉(zhuǎn),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你說懷孕了就懷孕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懷了我們京……”
“住口,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續(xù)弦,也配置喙當(dāng)家主母的事情。”
還未等她反應(yīng),身后的長輩率先冷罵道。
“老太太,那天晚上的意外,不是你安排的嗎?”
姜凝目光回到老太太身上,始終語調(diào)平緩,空靈的音色里,有冷玉清霜的質(zh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