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用筷子攪著棒碴粥,聽著趙老爹跟他說話。
“按照你娘的經驗,十斤鮮果子要搭配一斤綿白糖,咱們有一千二百斤綿白糖,要收一萬兩千斤果子,現在是這,俺有些擔心。”
趙老爹頓了一下,開始往口袋里掏卷煙。
趙青禾趕緊跑到灶膛前,拿起一根沒滅的柴火,用力的吹紅,伸到父親面前給他點煙。
趙老爹點著了卷煙,抽了一口,又接著說:
“這一萬兩千斤鮮果子,嗯...不好說。”
“咋啦,爹,不好收嗎?是不是咱們給的價錢低了?”
收果子做果脯的主意,雖然是趙青禾出的,但他這兩天早出晚歸的,還真不知道收果子的情況。
“不是不好收,而是太好手了,兩天就收了七八千斤。”
趙老爹一邊抽著卷煙,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
他的煙癮,是在部隊里落下的。
當年打西南自衛反擊戰,戰爭一線的每個人都學會了抽煙,用來排解緊張情緒,趙老爹當時已經是排長了,當然也不例外。
趙青禾不明白父親的顧慮,奇怪的問:
“爹,已經收了這么多果子了,你有啥擔心的?”
“現在的問題是,賣蘋果的太多,已經收了三千斤了,大白桃也不少,也快兩千斤了,軟棗子太少,俺擔心往后還是這樣,到時候不好賣。”
趙老爹說完,合住了本子,把煙頭扔進灶膛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趙青禾聽完,明白了父親在擔心什么。
這個年月,蘋果和大白桃都還是野生的,味道吃起來,真的是一言難盡。
大白桃還好一些,摘回家放一放、捂一捂,還會變軟,雖然沒啥甜味,但是也能下口。
蘋果酸多甜少,還有股澀味,很少有人碰,偶爾有娘們懷孕,才會整一些回家解饞。
現在趙青禾要收果子,雖然蘋果的價錢是最低的,可架不住平時沒人碰,漫山遍野都是,整回來效率最高。
其次就是大白桃,產量高,不禁放,來賣的人也多。
軟棗子這東西,味道好,耐存儲,拿到鄉里城鎮里賣錢,要的人多,送人都更有面子,所以才會價高難受。
但是,趙青禾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娘,這一天收幾千斤果子,現在的人手能干過來嗎?”
趙大娘剛喂了狗,看趙二妞還在舔毛不吃飯,正拿著肉肉塊,看它一塊塊吃掉,聽到問她話,隨意的回答:
“現在一天能用一千多斤鮮果子,干肯定是能干過來,就是笸籮不夠了。”
“我已經給供銷社主任打過電話了,明天下午就送過來。”
趙老爹咽下一口蘸醬菜,接了話頭。
“這笸籮不是啥稀罕東西,往年做出來都賣不出去,現在咱們要這么多,供銷社主任可高興了。”
趙青禾兩世為人,都沒干過啥體力活,聽說一天做這么多果子,也非常驚訝。
“娘,干活這么累,明天給鄉親們加肉吧,正好今天趙二妞和羅羅抓了這些野兔。”
趙大娘聽說野兔是趙二妞抓的,抱著毛腦袋一頓稀罕。
趙老爹兩個饅頭下肚,一大碗棒碴粥也吃完,重新點起了卷煙,皺著眉頭,繼續剛才的話:
“俺還是擔心果子,明天要還是三四千斤蘋果,做出來澀不拉幾的,可真是不好弄了。”
趙青禾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果子沒味道不怕,有綿白糖出味;果子酸也不怕,正好果味足。
可要是果子澀,綿白糖再壓不住味道,做出來的果脯有澀味,那可就真不行了。
他斟酌著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