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前經(jīng)常聽父兄們,但實際上親身參與,趙青禾還是第一次。
冬圍不同于平常的打圍放炮,下過雪的白山黑水,夜晚的體感溫度可能要低于零下三十度,是完全可以把人凍壞的。
因為揣著冬圍的事,加上晚飯時喝了不少酒,他興奮地睡不著覺,待在屋里也感覺燥熱,干脆跑到了院子里吹冷風(fēng)。
圍著院子轉(zhuǎn)了半圈,路過牲口圈的時候,他又趙二妞放了出來,就那么帶著,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趙二妞作為貓科動物,原本晚上應(yīng)該是最活躍的時候。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它的飲食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改變,每頓吃食都要攝入非常多的碳水,讓它吃飽后都變得昏昏欲睡。
而且一到晚上,趙青禾一家人都要睡覺,趙二妞也會被關(guān)回圍擋后面強行休息,所以就養(yǎng)成了早睡早起的習(xí)慣。
現(xiàn)在,它突然被拉著在院子里遛彎,感覺整個貓都不好了,完全就是一臉懵的狀態(tài)。
又是一圈轉(zhuǎn)過來的時候,趙青禾的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陡得嚇了他一激靈,立馬大聲的喊了起來:
“誰!是誰在前面。”
“哥,是俺,大軍。”
張大軍聽出了趙青禾的聲音,一邊回答,一邊往跟前走。
等兩人走近了,看著衣帽整齊的彼此,同時“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咋滴,大軍,你也睡不著?”
趙青禾伸手拍了一下趙二妞的腦袋,示意它別激動,然后背著手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
“嘿嘿嘿,哥,你咋滴要說也呢?看來你也是睡不著。”
夜色朦朧,碧華映雪,護林站院子里,溜彎的隊伍,變成了兩人一金漸層。
“大軍,我看你的身手那么好,槍也打得準,咋就沒留在部隊轉(zhuǎn)干呢?”
這個問題,在趙青禾心里縈繞了很久,現(xiàn)在趁著酒意,也躊躇了很久,才終于問出了口。
“...”
不知道是不是他問得太突兀,張大軍沉默以對,很久沒有回答。
就在趙青禾不抱希望的時候,張大軍突然開口了,語氣中一半是落寞,一半是灑脫。
“哥,這其實是個很荒唐的事情,俺從來沒和誰說過,你可千萬要相信。”
趙青禾兩世為人,從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重生歸來,什么荒唐的事情都見過,聽對方說荒唐,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為意。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想示意張大軍繼續(xù)講下去,突然想到天黑對方看不見,于是開口說話:
“大軍,你放心,我是非常相信你的。”
黑暗中,趙青禾感受到了對方的灼灼目光。
“俺是在膠東軍區(qū)當?shù)谋颊f咱們白山黑水人是從膠東闖關(guān)東來的,俺一去到部隊,就感覺到非常親切...”
張大軍說的話,沒有故事,全是感情。
“膠東軍區(qū)?是海軍嗎?”
趙青禾當然知道膠東,下意識的反問。
“不是海軍,是陸軍,俺第一年就被挑到了教導(dǎo)隊,雖然很苦很累,但是俺咬牙堅持下來了,當時想得就是,說啥都不能給俺爹俺娘丟人。”
張大軍陷入了回憶,不知不覺腳步慢了下來。
趙青禾也不催促,也跟著對方慢慢地走。
前面的兩人慢悠悠地走,后面跟著的趙二妞,巴不得現(xiàn)在就不走,當然沒啥多余的動作。
“那一年大比武,俺代表連隊出戰(zhàn),一共得了四項第一名,然后就是被部隊的首長接見,一下就被參謀長挑中了...”
“挑中?咋滴被挑中?要你去給他當勤務(wù)兵嗎?”
一瞬間,趙青禾就想到了黑暗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