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義先聽古建軍說完,竟是半滴眼淚也沒流出來,只是雙目捏呆呆發愣,形同傻子。
古建軍反倒繃不住了,一頓嚎啕哭過,才起身拉起閔義先,讓他先回去休息,孩子交給嫂子讓他放心。
但古建軍的媳婦卻將孩子硬塞給了閔義先,閔義先抱著孩子宛如一具僵尸,一步三晃回到屋中。
古建軍問道:“他這樣兒,你把孩子給他做什么?他現在還能帶得了孩子么?”
“哎,你個大男人懂什么,要是沒這孩子,義先兄弟怕是出門就得投了河!”
古建軍這才恍然,暗贊自己媳婦兒會辦事。
且說閔義先回到屋中,看了看手中孩子,恨恨道:“冤家啊!冤家!若是沒有你,我如今就是碰死在宋家門前,也算惡心惡心仇人,可是有了你,我我我哎”
過了一會兒,閔義先又苦笑起來:“福兒幸虧有你在,否則我哪兒還有勇氣活下去?”
閔義先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就如此這般折騰了大半夜,孩子都哭醒幾次。
次日天明,閔義先將孩子往古建軍家中一放,也不說話,扭頭便走。
古建軍見他臉色難看,趕緊吩咐家人去找古振琴,自己則追了出來。
“義先!你你干什么去?”
閔義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古建軍道:“哥,我拜托你一件事,我那孩子還沒起名,但現在是不起不行了,我將他叫做閔真,字號懸堂,這其中的意思,你也該明白,我就不多說了。我這一去,不知生死如何,萬一我死了,那我的兒子便是你的兒子!告辭!!”
說罷,閔義先轉身便走,絕不回頭。古建軍一跺腳返回家中去找古振琴商議對策。
此時古振琴已然從屋里跑出來了,鞋都沒穿,光著腳奔在院中,差點迎面被古建軍撞個跟頭。
“誒喲!爸,趕緊的吧,義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咱們咱們怎么著啊?”
古振琴揚手就給古建軍一個大嘴巴:“還不趕緊去追!!!義先出了什么事,你也別回來了!!”
古建軍一捂臉,話也不敢說,貓腰起身,回到自己屋中,從柜子里抓了一把錢往懷里一揣扭頭就走。
卻說閔義先,只身來到派出所,滿臉煞氣推門就進,見人就喊冤,逢人就叫苦,將一干警察鬧了個莫名其妙。
閔義先直鬧了十幾分鐘,終于將所長鬧了出來。
這所長肥頭大耳,滿面的紅光,一雙倒三角的眼睛奕奕放光。
“胡鬧什么!這是派出所,不是你們家土炕!”所長一聲大吼,閔義先畢竟是讀書人,當即被嚇住不敢說話了,“有什么事好好說,這樣攪鬧國家機關,你是何居心!”
閔義先的聲音立時小了八分:“警警察同志,我我有冤屈要伸”
所長撇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點點頭道:“跟我里面說。”
兩人來到所長辦公室,閔義先這才將前前后后的事說了,所長一邊聽一邊心驚,暗道這宋三兒可有點過了,為了個娘們兒打人家父親,又逼死人家媳婦兒,這事若捅上去,慢說自己的烏紗,以宋三兒的狠勁兒,八成連命都要搭進去。
想到此處,所長半晌無言,心中盤算該如何將此事壓將下去,想來想去,總是有了打算。
“閔義先是吧?這樣吧,這件事呢,也不能全憑你一人說辭,咱們公安機關要憑證據,有了證據一切好說,若沒有證據么,嘿嘿,我說閔義先,你可小心受了那誹謗他人的罪過!”
閔義先還是書生的脾氣,聞聽此言立刻反駁道:“我相信政府能夠秉公辦事!但是所長大人,我父新死,棺木尚且停在院中,我妻子被大卸八塊,慘不忍睹!這一切歷歷在目,難道還不是證據嗎?您還想要什么證據!?難道我閔家非要被那宋三斬盡殺絕才行嗎?”
閔義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