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放下手里的事情,迎了上去。
“東家,怎么今日過來了?”禾草笑問道,她記得收租子的日子還沒到。
萬鶴面上沒什么表情,言語也是淡淡的:“聽聞針線娘子回來,便來看看。”
禾草趕忙請人坐下,又讓三保上了幾碟子點心,然后陪坐了一會兒。
“東家你先坐著,我把手上的事情理一理。”
“嗯。”還是淡淡的一聲。
禾草走到柜臺后,一邊忙著手上的事情,一邊偷眼看去。
男人正正板板端坐著,看不出什么,不時拿過茶盞喝上一口,她對萬鶴最深的印象就是寫得一手好字。
字顯游龍,隱含刀鋒,和他懶散的氣質完全不同。
禾草也不去管他,自忙自的去了。等從后院出來,堂中已無人。
走了?她從窗戶探頭往街上看了一眼,沒見著人,正要收回腦袋,卻瞥見街角處有兩個身影,一男一女。
女人身姿柔纖,面目貌美,男人青衣布巾,身材修長清瘦,不是戴良玉和萬鶴又是誰?
“你府上的下人說你來了這里。”男人說道。
戴良玉別過頭,一言不發。
禾草趕緊收回眼,心跳加快幾分,這兩人什么時候這般熟了?
遠赴邊關之間,她曾交代戴良玉,偶爾來店中,把店中門窗打開,敞敞風。難道就是她去邊關的那段時日,兩人結識了?而且……看起來關系還不一般。
正要離開,卻聽戴良玉道:“再別找我了,咱們只當沒認識過。”
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戴良玉進來,禾草抬眼看向她的身后,發現只她一人,萬鶴并沒有跟進來。
而戴良玉的臉色比先前更差了一些。見她精神不振,她便陪著她說話。
戴良玉有一句無一句地答應著,明明不想笑,又怕禾草擔心,生生扯出一絲蒼白無力的笑來。
到后來,禾草干脆讓侍畫送戴良玉先回了魏府,等到傍晚,她回了院子,吃罷飯,去了戴良玉的院子。
紅芍見了禾草忙上前行禮:“姨娘來得正好,我家娘子這兩日精神頭不太好,姨娘和她說說話兒吧,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也不敢多問。”
“好丫頭,我曉得,就是過來專門陪她的。”禾草捉裙上了臺階,進到屋內。
“別來擾我,出去。”戴良玉面朝里側臥著,聲音重重的。
“好沒臉,居然被人往外趕。”禾草說罷,佯裝起身要走。
戴良玉聽出是禾草的聲音,趕緊從床上起身。
“姨娘怎么來了,我以為是紅芍那丫頭。”
禾草也不說話,走到妝臺前,拿起一面銅鏡行到戴良玉跟前:“看看,這鏡子里的人你可認識?反正我是不認識的。”
銅鏡光潔噌亮,鏡中女子的眉眼輪廓十分好看,卻少了精神,戴良玉也不認識,這是她?
“玉姐兒,這個可不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戴良玉嘴唇囁嚅了幾下,終于說出了藏在心里的事情……
禾草不在的這段時日里,戴良玉偶爾會去繡莊,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萬鶴,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一個俏皮活潑,一個淡然無趣。
可不知怎的,戴良玉卻十分喜歡找萬鶴說話,尤其喜歡他寫得一手好字,知道他時常在街邊出攤,幫人謄錄書信,無事時,便去那邊逛逛,一來二去,兩人也相熟了。
戴良玉不是傻子,萬鶴對她的態度雖然淡淡的,但并不是毫無情意。
每當她想再進一步時,他就會后退一步,始終同她保持距離,若不是她了解他的為人,刻板老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