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州緊了緊手臂,把人摟的更緊了,過了半晌,終于開口,卻只說了一句,“沫沫,讓我抱會兒!”
他聲音嘶啞地叫她沫沫,其實也沒過許久,但上次他如此稱呼她好像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秦沫想在他的背脊上輕輕拍兩下,以示安撫,最后卻是一動不動只任由他摟著。
她以為那些傷早已經(jīng)過去了,但其實不過是被埋在了內(nèi)心深處,她可以對蘇瑾州做到虛情假意,卻很難在他孤獨難過時刻意逢迎。
那一日,蘇瑾州宿在秦沫的鳳儀宮,那是極其安靜的一夜,沒有深入交流,兩人皆穿戴整齊,沒有半分雜念。
連話都沒說上一兩句。
蘇瑾州不愿意說,秦沫也不想問了,白日里就不應(yīng)該多言的。
那一夜,蘇瑾州應(yīng)該是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的,秦沫卻睡得挺香甜,沒人干擾,她的睡眠一向不錯,不然在瑾王府的那些年不用知道該怎么熬。
其實,除了家人的安危,除了想著有朝一日,必定要脫離他,她好像對許多事都沒了興趣想了。
尤其是關(guān)于他的,他的一切。
縱然不去關(guān)心,第二日還是有人把把消息送到秦沫的耳中,蘇瑾州的阿爺死了。
阿爺就是把蘇瑾州撿回家養(yǎng)到八歲的那個屠夫。
秦沫記得這個人,少時她沒少跟著二哥和仆人逛街市,老屠夫天天在街上賣肉,見著誰都笑瞇瞇的吆喝兩聲,“嘎二兩肉?”
因此,有人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就叫做“二兩”。
秦沫那時年紀(jì)小,并不知道名字的由來,覺得這名字挺有意思的,還心思過這人為啥不叫三兩四兩偏偏叫二兩。
那時候,老屠夫還不老,大概四十多歲,連胡子都沒一根。
小小年紀(jì)的秦沫之所以對老屠夫印象深刻,當(dāng)然是因為蘇瑾州一事,當(dāng)年他被皇家人找到接進(jìn)宮里之事,在那條街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在街頭巷尾被談?wù)摿撕靡魂囎樱源酥螅贤婪蛞膊毁I肉了,街上的人再也沒見過他。
有人說皇帝給了他一大把銀子,他找了個地方養(yǎng)老去了,有了銀子,自是不必起早貪黑地殺豬賣肉了。
也有的人說,他被接進(jìn)宮里享福去了,穿戴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偶爾出宮也是有豪車接送,仆人成群地跟著替他辦事,自己則很少拋頭露面了,自是沒人再遇見過。
那時候秦沫并不算認(rèn)識蘇瑾州,更不會知道以后和他竟然羈絆如此深。
后來,過了很久之后,秦沫和蘇瑾州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近很近后,她曾問過老屠夫的去處,蘇瑾州并沒有正面回答過。
只說,“阿爺是這個世上唯一無條件對我好的人!”
秦沫還暗自吃醋過,那時她覺得自己對蘇瑾州也是無條件好的,后來才明白她對他好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他也要對她好,她才能也對他好。
老屠夫?qū)τ谔K瑾州的好大概如父母般吧,是不需要回報的。
和蘇瑾州在一起那么多年,其實他并沒有在她面前提過過去,也未曾主動提起過他的屠夫阿爺。
她甚至都懷疑老屠夫早就過世了,他是因為傷心才不提的,也就不敢問。
誰曾想,他的阿爺?shù)拇_是他至關(guān)重要的人,只是沒必要引薦他與她認(rèn)識罷了,所以長大的她從未見過他的阿爺。
如今,這位被他珍藏著的阿爺真的去了,所以他很傷心,那么,他眼底的脆弱便有了答案。
秦沫淡漠地聽著傳至耳中的信息,“皇上要用很高的規(guī)格下葬他的這位阿爺!”
“聽說皇上要親自操辦他阿爺?shù)脑岫Y,要不是怕祖先不干,都想把他的阿爺埋到皇陵去!”
“皇上真是個重情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