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手捏碎,要么被泛著金光的玄龍戟攔腰斬斷。
一時間,擎山部軍中亂成一片,景豐年走過的地方留下的皆是殘缺的身體。
漸漸的,他的衣袍被蠻人的鮮血染紅,原本如同天神一般的氣概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奔跑著如同深淵出逃的魔神,又似地獄索命的惡鬼。
快了,快了!
背著赫連千山逃跑的女子就在不遠處,可此時的景豐年已接近極限了,鮮血開始從他的耳鼻、眼睛和嘴角滲出,腳下的步伐也開始有些發軟。
實際上,在他揮出那金色月牙之后內力便已經接近枯竭。
他內功修為雖然已達“極”之境,但他在與赫連千山對戰之時所用的每一招對內力的消耗都是極大的。甚至在破解“炎蛇卷殺陣”時還使用了內力外放這種最為浪費的方式,如此情況下內力枯竭也是正常的。
而現在的景豐年之所以還能源源不斷的使用內力,是由于他以不可逆的損傷身體為代價,施展秘術從體內不斷的汲取內力,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景豐年閉上了淌血的雙眼,而他身后那頭生雙角的虛影竟開始縮小,并越發清晰起來。
終于,虛影露出了本來面目,那是一尊牛頭人身的怪物,他口中是尖牙利齒,他呼吸帶出道道驚雷,他身上披戴著黃金的甲胄,他手中握著的是沾染了無數鮮血的亙古巨斧。
突然,景豐年睜開了眼睛,他縱身躍起,身后的牛頭虛影跟著他一并躍起,他們的身影在半空中合二為一。接著,景豐年掄圓了玄龍戟,向地上砸了下來。
金色的波紋從以戟尖為中心,向四周蕩出,凡被掃過的人身形皆是一滯。下一瞬,三道巨大的金色雷霆從天而降,落在了人群之中。
方圓數十丈,皆被金色的電光所籠罩。
數息之后,金光散去,只留下一地焦黑的尸體。而背著赫連千山的黑衣女子,僥幸避開了金色波紋,沒有被雷霆擊中。
她馬上扯下一個幸存的擎山部騎兵,背著赫連千山躥了上去。她讓重傷的赫連千山靠在她的背上,自己縱馬疾馳,向著擎山城方向而去。
此刻已經顧不上群龍無首的擎山部大軍了,她只想救身后男人的性命。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兩人,景豐年嘆了口氣,仰面倒下。
“殺了景豐年!”
他的耳邊響起了嘈雜的喊聲,應該是擎山部其他的人殺過來了,可他的眼睛已經被血糊住了,看不清究竟來了多少人。
景豐年昔日曾聽說過,人在將死之時耳邊會聽見最愛之人的聲音。
他曾對此嗤之以鼻,可今日他卻信了,因為他耳邊確實響起了她溫柔的言語:
“豐年,我這身戰袍好看嗎,往后你上陣殺敵,我便穿著這身戰袍為你擂鼓助威可好?”
“…………”
“你不要再摻和皇子之間的事了,豐年你斗不過他們的。不如……我們選一處風景秀麗之地隱居吧?!?
“…………”
“豐年,不管他是誰……不要為我報仇,求你離開胤國,忘了我吧……”
他的眼中流出兩行血淚,他像個孩子一般嗚咽起來:“霖兒,對不起……我好后悔,我好后悔沒有聽你的話。我……好像沒機會給你報仇了……”
蠻人咆哮怒罵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甚至聽到了砍刀破空而來的聲音。
將死之時,景豐年反而平靜了下來。
“也好,我們馬上就能相見了。”
忽聞兵刃碰觸之聲,接著景豐年便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將自己提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
失憶刀客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