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其熟練的收了針,低頭咬斷了棉線,他將針在碎布上別好,這才將做好的衣裳平鋪在床上,終于把三件衣裳都做好了,徐言其滿意的抻了抻腰,打算去叫趙云竹過來試一試,要是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還能再改改。
不想徐言其剛走到屋門前,譚鈺反倒先一步跨過了門坎兒,這還是他來到這個家,婆娘第一次進他們的房間。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徐言其不自在的開口問道,搭在門閂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他雖然在這個家待了半月,但大多時間都待在西廂房里,其中不乏是故意躲著譚鈺。
譚鈺自顧自的走進了屋里,徐言其沒法子,只能回身陪她坐在了床邊。
“呦,這衣裳就是給云程做的那件吧。”譚鈺順手拿起那件靛藍色的衣裳瞧了瞧,眼神往竹籃里的衣裳上瞥去,“瞧瞧,這還有一件呢!只是看著不像是云程的尺寸啊。”
徐言其后悔沒把衣裳先擱起來,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剛來這個家,云程扯了一匹布,讓我自己做兩身換洗的衣裳。”
他沒說是給趙云竹做的,怕平白讓譚鈺把衣裳奪了去,亦或是給趙云竹找麻煩。
徐言其平日里做針線活沒有特意背著譚鈺,有時候天兒晚了,他便端著竹籃坐在院子里縫,家里其他人看見,就言說是給趙云程做的,也沒有人致以微詞。
不過,讓徐言其意料之外的是譚鈺并沒有說什么,只笑道了句應該的。
“其哥兒,云程手中的銀錢是不是由你管著呢?”譚鈺撩了撩鬢角的碎發,想讓自己看起來問得沒那么刻意,“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吃住在一起,云程是不是得給家里拿些錢啊。”
徐言其心里早有準備,在趙云程將十兩銀子存進錢莊的時候,就想到了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他為難的看向譚鈺,抿了抿雙唇道:“娘,您也知道我剛進家門兒,云程哪里會把錢輕易交給我管,再說平時我也不常出去,沒什么用錢的地方,自然不會和云程談管錢的事兒。”
譚鈺若有所思了一陣,才又開口道:“這樣,等云程回來你跟他提一嘴,你們是兩口子,有些話說起來比我們做爹娘的當面提要好。”
徐言其答應地痛快,就算譚鈺不說,他也是要將適才的事兒學與趙云程聽的。
只是夜里趙云程剛進家門,就被趙文德叫到了堂屋去,委婉的問他募兵兩年一共得了多少銀兩。
“云程,你現在成了家,也算是安定了下來,爹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這兩年得了多少銀兩。”趙文德蹙眉時臉上的皺紋盡顯,說得十分無奈,“你走了兩年,不知道家里的日子不好過,要不然爹也會讓竹哥兒去嫁那鎮上的鰥夫。”
面對譚鈺和趙文德,如今的趙云程能做到足以的漠然,“花完了,現在身上統共就有幾錢。”
“才幾錢?”譚鈺當即急了眼,那他這些日子的忍氣吞聲不是全白搭了嗎?
趙文德蹙眉拍了一下桌子:“荒唐!那可是十幾兩銀子,你倒是說說你花哪了?”
“娶夫郎。”
趙云程不冷不淡的態度氣得趙文德半死,他胸膛起伏的盯著趙云程,卻又說不出話來。
譚鈺此時不想多看趙云程一眼,她偏過頭,指著堂屋正門吼道:“回你屋里去。”
臨走時,趙云程還不忘把他去莊上做短工的事告訴譚鈺二人:“今年的田地你們自己耕種吧,我去莊上當了短工。”
“你自己家里的田放著不耕,跑去給別人家耕地?”
“莊子上當短工,每日不僅有銅板賺,還管兩頓飽飯,我給家里耕地,你能給我多少銅板?”
瞧著他爹娘怒目圓睜的模樣,趙云程心里暢快的很,他抬腿邁出門坎兒,連腳下的步子都覺得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