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村里便時不時傳來“噼啪”的鞭炮聲,孩童們不懼風寒的在村道兒上追逐著,而家里的大人則是忙著貼春聯、掛桃符。
相較于村里的熱鬧,后山腳下顯得寧靜了些許,徐言其在灶膛前攪著漿糊,瞅著稠度差不多,扭頭去招呼趙云程去把春聯拿過來。
“往左,略低一些。”徐言其站在離屋門遠一些的位置,指揮著矮凳上舉著春聯的趙云程,“好,可以貼了。”
旺財和元寶跟著瞎湊熱鬧,臥在徐言其的身邊兒沖著趙云程瞎叫喚,可一旦看到趙云程從矮凳上下來,又顛顛兒地跑回窩里乖乖趴著去了。
徐言其笑著言說道:“它們也想幫忙瞅著春聯有沒有貼正呢。”
趙云程本想呵斥兩句,但聽徐言其這么一說,倒歇了心思,今兒是除夕,不好聽的話可都不能說,他睨了趴在窩里的旺財和元寶一眼,轉而回了灶房,院門上的門神還沒貼,待會兒還要掛桃符。
徐言其同他一起忙活兒著,兩只狗見趙云程不曾斥責它們,慢慢又活泛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后,趁跟著去院門外貼門神的空檔兒,撒著歡兒的跑遠了。
灶房里傳來陣陣肉香,徐言其站在案前剁著肉餡兒,早早煨上,包好的餃子煮出來會更香一些。
趙云程到村里去打椒柏酒了,徐言其有身子不能喝,他也不是好酒的人,稍稍打一小壇子就足夠。
還沒到晌午,兩只狗聞著肉香跑了回來,賴在灶房門前趴著便不走了。
徐言其打算夜里再包餃子,晌午就蒸了年糕,昨兒已經攆好了米,這會兒子撒到籠屜里,點綴些紅豆蒸熟就好。
后山腳下沒有村里那般鬧騰,吃過飯后,徐言其和趙云程回到屋里小憩了一會兒,絲毫不被炮竹聲打擾。
旺財和元寶得了骨頭吃,這時候也饜足的趴在檐下闔眼寐去。
院子里一片安寧,唯有一陣陣寒風吹過紙窗,發出的些許聲響。
灶房的余火沒熄,鍋里一直溫著水,晡時之后,趙云程去雜物房取了一條魚,擱盆里放在灶臺上化著,等晚些時候洗出來燉上。
快及酉時,徐言其可不能再躲懶兒,得起身和趙云程一起張羅著做年夜飯,他往瓷盆里舀了一瓢面,和好后需要醒發一會兒,不用太久,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可。
趙云程不會搟餃子皮,便站在一旁幫著包餃子,和徐言其配合的很是默契,今兒調的餡兒多了些,索性多包了些餃子,碼在案上擱在院里凍上一陣,什么時候想吃,煮起來也方便。
“鍋里的魚燉好了,先盛到盤兒里,晌午還有剩下的大骨頭,回鍋熱一熱。”趙云程手中包著餃子,案上還有幾張餃子皮。
徐言其騰開手,轉身從碗柜里取出一個盤子,小心翼翼的將魚盛了出來,而后用勺子舀著湯淋在魚身上,洗刷了鍋之后,又將盆里的骨頭倒了進去。
灶臺上的另一口鍋中溫著水,等開了就能下餃子了。
屋外的天兒漸黑了下來,隱隱約約能聽到村里放炮仗的響聲。
“云程,你也去放串兒鞭炮,咱可以開飯了。”徐言其放下了飯桌,回身取碗筷時朝著趙云程安頓道。
農家沒什么多余的銀錢去買煙花,但炮仗和鞭炮都是要備一些。
旺財和元寶見著趙云程手中拿著的鞭炮,稀奇的跟了過去,在趙云程彎腰去燃捻線時,更是湊近了去嗅,趙云程存了壞心思的沒有去攆它們,待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嚇得兩只狗撒腿就往窩里鉆。
徐言其在灶房門前瞧著,難得見趙云程這般孩子心性的一面。
“其哥兒,這杯酒我敬你,”飯桌上,趙云程端起一杯椒柏酒,突然出語道,“這一年你跟著我沒過啥好日子,每日都省吃儉用,操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