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想著,便丟下還在一旁聒噪的老鴇,發(fā)瘋似的往外沖。
“你去哪里?快給我站住dashdash”老鴇的用力的喊著人,“快攔住她,攔住她,別讓她給我跑了?!?
外面的大雪沒過了她的腳踝,她腳下未穿鞋襪,刺骨的寒冷她卻渾然未覺,只奔著她家里的方向跑。
七八年的光景,街道上變了很多,但偶爾有熟悉的房舍和商鋪,讓她清楚的找到了尚書令的府邸。
大雪中,那朱紅色的大門涂了新漆,門口的那兩個獅子還是她那日離開時(shí)的模樣,半點(diǎn)也不曾變過。
她用力的敲著朱紅色的大門,喊著,“開門,我要見尚書令青曄之大人?!?
過了良久,木門才“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隨即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家奴將頭探了出來,凍得直跺腳,語氣也十分的不善,“你在這里大喊大叫的找誰?”
青鳶從未見過府邸里有這和小廝,只以為是自己死了之后才來的,便也沒有在意,只是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要見尚書令青曄之大人,還不快去稟告?!?
那小廝這才掃了她一眼,卻見如此寒冬的日子里,她卻只穿著單衣,而且衣衫暴露,不像是尋常女子家的打扮,倒像是青樓跑出來的姑娘。
“哪里還有什么尚書令,如今這是御史中丞大人的府邸?!蹦切P往手掌上哈著氣,然后用力的搓著,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后便要關(guān)門。
青鳶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下,見他要關(guān)上,一下子將門框拽住,她細(xì)白的手指頓時(shí)被擠得紅腫,慘不忍睹。
“那尚書令大人去哪里了?他的妹妹可是先皇的貴妃,現(xiàn)在一定安然無恙的對嗎?”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連聲音里也帶著顫抖。
那小廝已經(jīng)徹底沒了耐心,“你這女人是怎么回事?天下人誰不知道那青家的人意圖謀反,已經(jīng)滿門抄斬,雞犬不留了,你在這里發(fā)什么瘋?”
青鳶一時(shí)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姑姑入宮十載,圣寵不衰,父親在朝堂之上兢兢業(yè)業(yè),為先皇鞠躬盡瘁,豈能謀反。
“你渾說什么……”她哆哆嗦嗦的指著他。
“怎么渾說了,還是先皇親自下的旨意。而且是當(dāng)今的護(hù)國公的二公子在朝堂上親自彈劾了那叛賊,而且將罪狀交予御史臺,一共四十三條罪狀,罪罪當(dāng)誅?!?
“不可能!?。?!”
“天下人孰不知青家已經(jīng)被夷三族了,雞犬未留?!?
她只感覺自己什么也聽不清楚了,卻見那小廝怒罵了一聲什么,將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了。
“桓蘅,你好生狠毒,我爹娘待你如同親子,你卻害的我滿門抄斬。”冷風(fēng)順著她的袖口灌進(jìn)來,心里絕望中蔓延出無盡的恨意,將她眼中的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大雪紛飛中,她一身的紗衣,卻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讓人退步三舍。
她慢慢的跪在府門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因?yàn)楸┭┨螅^往的人都不曾留意。
青鳶在大雪中走著,一雙玉足已經(jīng)被凍得通紅,直到街上出現(xiàn)一行侍衛(wèi),身上的鐵甲閃著冰冷的寒光。
而其中卻是轎夫抬著一頂八抬大轎。
她將腳步停下,雪霰子落在她烏黑的頭發(fā)上,而她卻死死的盯著前面的人,雖然她不知道轎子里坐著的是誰,但走在轎子邊上的人化成灰她都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