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忙讓小丫鬟們侍奉她去屏風后更衣,果然沒有一會子的工夫,便見一個人影慢慢的走了出來,卻見她恍若嫩柳一般,帶著生機盎然,竟是那樣的靜謐而又美好。
衛姨娘的眼底剎那間滿是震驚,恍惚明白了什么。
如此適合青色的女子她只見過一人,便是青鳶,而她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穿著的就是跟這個一模一樣的衣衫。
那時候她跟著自己的哥哥剛進了京城里來,他們不過是走投無路之人,兄妹二人相依為命,是桓蘅將他們帶了回來,給了他們無數的金銀珠寶,讓他們住大宅子,衣食無憂。
她的哥哥是個只會舞槍弄棒的粗人,哪里知道她的女兒家的心思,在進京的途中,她早已對那個溫潤如春日的男子動了真情。
那個人是名聲赫赫的護國公府的二公子,她很容易便打聽出來了,他有個與他青梅竹馬的女子,乃是尚書府的千金小姐。
她自恃自己生的美貌,便只想瞧瞧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樣,亦想知曉,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竟這樣的好命。
于是在桓蘅來見她哥哥的時候,聽聞他還有約在身,便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果然見到了那個女子。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青鳶,卻是那樣的明媚,好似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模樣
也是,這樣一個被人萬般寵溺著長大的女子,就該是這樣。
她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將青色的衣裙穿的這樣的漂亮過,好似這天下的青色都是為她而生的一般。
青鳶立在柳絮橫飛的樹下,牽著自己的裙角,優雅的轉了一圈,宛若展翅欲飛的玉蝶一般,隔著很遠還是聽到了,“桓哥哥,這是我娘從萬寶齋剛買回來的裙子,聽說只做了兩件,你瞧著可美?“
桓蘅的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溫柔繾綣,目光落在了青鳶的臉上,“很美。“
“我說的是裙子。桓哥哥在瞧哪里?“青鳶的臉頰剎那間紅的透徹,忙佯裝惱怒,轉過身去,順著那無盡的柳堤跑去。
衛姨娘還記得那日自己在那里站了半日,才去了萬寶齋里,買下了另一件那青色的衣裙。
那衣裙價值千金,她摸著那如凝脂一般的綢緞,卻聽見那老板笑嘻嘻的道,“這裙子只做了兩身,一件被尚書夫人買去了,她的女兒可是名震天下的才女,她未來的夫君可是護國公府的二公子,您買了一樣的,說不定還能沾上好福氣,嫁的如意郎君。“
她那日還是買下了這件衣裙,等桓蘅再過來跟他哥哥商議事情的時候,她換上了這件衣裙去給桓蘅倒茶。
桓蘅在看見她那身青色的衣衫的時候,眼底有一些復雜,皺了皺眉,卻并沒有說什么。
而她的哥哥卻笑道,“妹妹怎么穿上青色的衣衫了,你不是喜歡那些鮮艷的顏色的嗎,果然這青色不適合你。“
所以這件價值千金的衣裙被她穿了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便脫了下來,直到今日,一直被束之高閣,只要她一瞧見這衣裙,便不由得想起那個女人來。
而那個女人卻還是死了,那是她最歡喜的一天,因為她知道,桓蘅這一生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子了,便是她得不到的東西,那任何人也得不到了。
絳墨將那衣裙穿好之后,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見衛姨娘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出神,便扯著自己的裙角,宛若蝴蝶一般的轉了一圈,然后笑道,“可美?“
剎那間衛姨娘的心宛若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中。一個人可以改變樣貌,但那腔調和動作卻是改不了的,就在眼前的女子牽起她的裙角的時候,她一剎那明白過來,她的夢魘再次回來了。
衛姨娘走了過去,溫柔的牽著絳墨的手,“果然這身衣裙最適合你了。“
此時已有小丫鬟來稟告,只說護國公差人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