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墨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一邊掀開錦被起來,一邊琢磨著自己究竟哪里得罪這位小祖宗了,可思來想去的,竟也找不到半點的根由來。
她倒了杯茶,只是那茶已經冷的透徹,雖是初春,但熱滾滾的身子剎那間涼了下來,只捂著嘴咳嗽的兩聲。
絳墨瞧著桓怏,便警覺賴頭的話來,能讓人昏睡一夜,便是天塌下來亦是毫無知覺,不由得皺眉問道,“怎么起的這樣的早?”
桓怏一直沉默的有些可怖,聽到她的這句話猛地將頭轉了過來,黝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你巴不得希望本少爺睡死了是不是,那你便稱了心,如了意是不是?”
聽到他如此的話,絳墨唇色慘白,聲音里卻帶著一絲的微惱,“怎么,你這樣的看妾身不順眼了,咱們的婚事呢?小公子也后悔了?”
“是啊,本少爺后悔了。”他緊緊的閉上眼睛,壓抑著胸腔里的怒意,只怕自己再瞧她一眼,便控制不住的去扭斷她的喉嚨。
他將自己的一顆滾熱的心,放在她的手里,不成想竟被她這樣的作賤。
絳墨從他的口中聽見“后悔”兩個字的時候,瘦弱的身子不由得一顫,良久才慢慢的抬起眸子,“好啊,只要小少爺現在說您不愛妾身,取消那荒唐的婚事,那我即刻就離開護國公府,以后各不相干。”
心灰意冷之下,那些話幾乎馬上便要說出來了,卻還是被他咽了回去,然后良久才用冷冽的口吻慢慢的道,“別做夢了,便是這一世,你也離不開我身邊。”
說完他越發的惱怒,一把將面前的桌子踹翻,上面置放著的瓜果器皿,茶盞酒壺之類的全跌在地上在地上,剎那間滿地的狼藉。
而正在手里還捏著茶盞的的絳墨卻躲閃不及,桌角狠狠的磕在了她的膝蓋上,剎那間只感覺剜肉一般的疼痛。
桓怏卻根本沒有瞧見,只拂袖而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那里。
絳墨只感覺又氣又恨,只得慢慢的往床榻上走,等撩開褲腳一看,卻見膝蓋上已經一片紅紫,暗紅的血跡將她月牙白的綢衫給染透了。
“這畜生。”絳墨死死的咬著牙,卻還是沒有忍住,一滴滴的淚,從她的眼眶里滾落。
護國公才下了朝回府,這些時日文家與宮廷中的那些宦官亦是水火不容了,只聽說文皇后當眾杖斃了數十個內侍,宮內已經是怨聲四起了。
那后宮的宦官大多在朝中已有人,這樣鬧起來,好不容易有幾日安生的天下,便又不得安生了。
皇帝不問世事,而護國公雖掌管朝政,但手里的把控著的兵馬與文家的相比,竟是相形見絀,根本不值一提。
而桓蘅似乎也生了一心,這個他一手扶持上去的庶子,已經漸漸的露出了虎狼之心,況且因為上次馮家的事情,他也被蕭桀給怒斥了幾句,而朝中亦不知哪里來的閑言碎語,只說他的位置很快便要被桓蘅給代替了。
而桓蘅又極為拉攏后宮中的那些內侍,若是那些太監們在皇帝的耳根子下,鼓弄幾句。只怕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他正滿心煩悶的回到書房里,卻見書房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卻見那人見他進來了竟也不站起身來,等他細看之下,竟是桓怏。
“你又這樣垂頭喪氣的做什么。”護國公不由得想起他的父親來,若是他的長子還活在這世上,今日也不會落得這樣兩難的境地,偏生桓怏又是這樣的不爭氣,竟連半點的本事也沒有。
“祖父。”桓怏慢慢的站起身來,一下子跪在地上,聲音里卻滿是凝重,“您一定要答應孫兒一件事。”
護國公雖氣惱,但心底亦是十分溺愛他的,見他說的這樣的鄭重,忙將自己的官帽摘下來,扔在一旁,然后上前將他扶起來,“好端端的,究竟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