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痕今日回來之后,便心底浮躁,做任何事情也不得專心。她的母親喝了一碗棗兒熬成的粳米粥,然后拿著袖子抹了一把嘴,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的失魂落魄,便忙笑道,“好端端的你出去了一遭,可是累著了?”
絳痕只搖了搖頭,倒是一副心虛的模樣,今日她為難絳墨,也不過是一時間氣急了,回來之后也是自己后怕,生怕她來找自己算賬。
她的母親這才將一旁的箱柜打開,里面竟是數(shù)匹羽線錦緞,這錦緞極貴,如今又是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每一匹得一百兩銀子。
只是那日他們得了桓怏的銀子,只買了宅子,剩下的錢便還是胡亂的花起來,而絳墨的父親有懼內(nèi),只任由著這母女倆糟蹋銀子,卻也不敢說半句的不是。
她們只以為有絳墨在桓家,便是那磚縫里的銀子掃一掃,也夠他們花一輩子的了。
那趙氏拿著那錦緞往絳痕的身上比劃著,見女兒懨懨的,忙笑道,“你要打扮的漂亮些才是,上京這樣的地方,便是砸個磚頭出去,便能砸上幾個皇親貴胄。你那滿臉薄命相的姐姐都能嫁到那樣的人家,你又不比她差些什么……”
絳痕聽到自己的母親提及自己的姐姐,便將今日在街上的事情跟趙氏說了一遍,然后說道,“瞧著她那樣子,好像傷到了哪里似的,我真的沒有故意傷她。”
那趙氏聽完卻是滿臉的不屑,“那丫頭素來喜歡在男人面前裝出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你能有多少力氣,難道推搡了她一下便能將骨頭給摔斷了不成。”
然而她才說到這里,卻見門外一片火光,還有馬車上發(fā)出的清脆的鈴聲,想是來了很多的人。
那絳承朔正在院子里喝著酒,已經(jīng)有些微醺了,只聽見了動靜便忙拿著燈籠,往門口走去。
他忙將門打開,卻見外面竟是數(shù)百個滿身鎧甲的侍衛(wèi),個個腰間配劍,面無表情。
那趙氏和絳痕也從屋子里出來了,一家三口哪里見過這樣陣仗,一時間嚇得跟慌腳雞似的。
而就在這時,卻見轎攆上下來一個一身穿江牙海水五爪龍袍的人,樣貌極為俊美,只是眼中凌冽,只讓他瞧上一眼,只覺身后寒意陣陣。
那日他們見桓蘅之時,他一身的白衣,身邊只有一個小廝,沒想到今日竟這樣大陣仗。
“放肆,見了忠順王還不跪下。”不才冷聲的呵斥起來,那夫婦聞言,忙拉扯著自己的女兒跪了下去。
桓蘅面色如玉,眉目如畫,但聲音中卻帶著清寒,他幽深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絳痕,“今日是你傷了她?”
絳痕聞見了這話,嚇得渾身如篩抖,哭道,“是她先招惹我的,桓小公子也見到了,我只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她便跌倒了。”
桓蘅的手指摩挲著腰間玉佩上的流蘇,“將她的腳趾也剁下來一個。”
不才站在他的身邊,聞見這樣的話,只覺心中一陣詫異,不曾想桓蘅為了一個女人竟做到這樣的地步,簡直是瘋魔了一般。
那侍衛(wèi)們得了令,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其中一人抓起絳痕的胳膊,另一人脫下她的鞋襪,寒光劍影之中,卻見遍地的血跡,以及哭的撕心裂肺的絳痕。
那趙氏也嚇得渾身顫抖,拉著那絳承朔一起磕頭,“王爺,您就看在絳墨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回罷,以后我們絕不敢招惹那姑奶奶了。”
此時那侍衛(wèi)將那血淋淋的腳趾用帕子包好,呈給了桓蘅,而他身邊的不才忙不迭的接了過去。
桓蘅并未去看一眼,只是冷冷的目光慢慢的掃向了那跪在地上的人,“她雖姓絳,但以后跟你們再無任何的瓜葛,若你們再敢欺辱她半分,可不似今日這般的簡單了。”
說完他便轉身上了轎攆,這倒是哭了不才,他手里捧著那血淋淋的腳趾,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