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蘅登基之后,便回復其父的爵位,并追封其嫡兄長為王,雖是身后事,卻也是風光無限,讓人忍不住唏噓,不成想那逆賊竟有今日。
而桓蘅竟要見自己的父親葬在昭陵之中,那原是蕭桀的陵寢,如今只待封陵,不成想桓蘅竟要人將那棺槨一并拉出來,頓時反對聲四起,畢竟那些老臣也不愿意瞧見蕭桀的尸身無處安葬。
但桓蘅自從登基之后,反倒拋棄了昔日的賢名,只殺伐無情,翻臉不認人,眾位大臣皆不敢忤逆他。
他們這才知道,如今的皇帝竟比那蕭桀在時,還要殘暴無情。只是那蕭桀素來愛美人,如今的皇上不近女色,金銀之物也不喜,這讓眾位大臣不知如何起巴結。
第二日天竟冷的出奇,連宮中的瓦片上亦結了一層厚厚的霜氣,因為走的匆忙,宮人們來不及將那棉衣從箱柜里找出來,皆凍得臉色發白。
只等著東邊的天上才泛了紅,絳墨便被宮人們侍奉著梳妝打扮好了,前呼后擁的往宮門前來。
因為絳墨貪睡,誤了幾盞茶的工夫,那些宮女們卻是慌亂不已,嘴里不斷的央求著,“求娘娘憐憫奴才們的性命,您還是快走罷,若是耽誤了時辰,只怕我們一干人等是要被治罪的。”
絳墨身上的衣袍極沉,尤其是那滿頭的步搖,搖搖晃晃的幾乎擋住了她眼前的路,身上的衣擺也極長,拖拽在地上已是十分的費力。
她累的滿頭的大汗,只停在了那里喘著粗氣,可那宮女們只一個勁兒的催促著,分明是不想顧及她的死活了。
遠處那城墻上,已有內侍走上去敲鼓了,只怕桓蘅已經到了,若是讓他等著自己,只怕這些奴才們要被自己牽連了。
她咬了咬牙,卻轉身一把將那長長的裙擺拖拽上來,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里,然后沖著那宮門的方向便疾奔而去。
只因她抱著裙子,竟露出一截藕色的褲腿來,那些內侍宮女們瞧見了,驚的是目瞪口呆,這貴妃簡直是不成體統。
“貴妃娘娘不可啊……”那些內侍們嚇得都已經帶了哭意,她這模樣若是讓皇帝看見了,那該如何是好。
然而絳墨身上雖輕了,但頭上的發簪步搖之物極重,她只得低著腦袋跑,那滿頭的簪子竟不知遺落了多少,后面那些宮人只得一邊追趕一邊撿著遺落之物。
這些宮人們向來不允許疾奔,可絳墨卻胡打海摔的慣了,眾人竟追不上她,只瞧著她跑的很快,那鼓聲剛落,她便跑到了城門處。
而桓蘅和鄭薔已經到了宮門前,去見那龍攆已經備下了,抬轎攆的侍衛皆跪在地上,遠處一輪紅日照在他和鄭薔的身上,眾人皆叩拜帝后。
桓蘅卻并未叫眾人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遙遙的看向遠處疾馳而來的人影身上,那人提著裙擺,跑的飛快,便是隔著無數的人,好似能看見她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子。
鄭薔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見竟是姍姍而來的絳墨,只是她的模樣實在是不成體統,而此時群臣皆至,也只有她這般的不成體統。
但鄭薔的目光旋即又落在了桓蘅的臉上,卻見他的眉眼間皆是無盡的溫柔,這是她這些時日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這種表情。好似他所有的溫柔和體貼都是為了這個女人而存在。
如今她已經貴為皇后,可還是那樣的妒忌眼前這個女人,原來終其一生,她亦比不過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桓蘅卻那樣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卻見跪著的滿朝文武中,兩個人顯得極為突兀。
絳墨放下了自己的裙擺,一抬頭,卻見桓蘅將她衣襟里的帕子拿出來,替她拭著臉頰上的汗珠。
而就在這時,那跟著絳墨的內侍和宮女們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只喊著饒命。
而桓蘅卻接過他們手里捧著的朱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