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唇邊輕輕的吹著冷風,然后笑道,“她許是醉了,跌了酒盞而已。”
坐在她身邊的音兒撅著嘴巴,用稚嫩的聲音道,“小姨只喝了兩杯就醉了,好笨啊。”
絳墨這才抬起眸子來,眼中竟已有晶瑩的淚珠,“我真的醉了,先回屋子里去歇息了。”
說完她不等眾人說什么,便兀自的離開了。
那獵戶夫婦終究不是心思細膩之人,只以為她是真的醉了,而那男主人便又接起了適才的話茬子,慢慢的說道,“看著小公子的模樣,定是大富大貴人家的,說不定也是為官做宰的人物,不知可見過那桓蘅沒有。”
桓怏喝了杯烈酒,入喉之時竟覺辛辣無比,“見過。”
“哦?!”那男主人滿臉的好奇,“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如今坊間將他傳的五花八門的,也不知是個什么樣的人物,想必是窮兇極惡之人,才落得今日的下場了。”
“聽說是個極為風度翩翩的人物,當初還是狀元郎呢。”那婦人忍不住的嘆息道,“他登基之后,我們過的倒是比那蕭桀在的時候好些了,只聽說他短短一年便冊立了兩個皇后,也不知都怎么死了,真是怪異的很。”
桓蘅沉默著,又呷了一口濃烈的酒水,卻是辛辣無比,只沖到腦袋里,連他的耳根也微微的發紅了,眼底更是夾雜著幾分的血絲。
“兄弟,快說說啊,我們可好奇的很。”那男人接著問了起來。
桓怏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話,便佯裝酒醉告辭回屋去了。卻見絳墨正坐在床榻上,炭盆里的火光偶爾照在她的臉頰上。
他慢慢的走過去,伸手將她精致的下巴抬起來,“你竟為他流了這樣多的淚?!”
絳墨如蝶翼的長睫微微的眨了眨,旋即又落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兒,“我想去他的墳地去祭拜一下,等咱們去了越澤,只怕再也見不到了。”
“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他聲音暗啞,觸及到她下巴的手卻是漸漸的冰涼。
她伸手攥住了他冰冷的指尖,用幾乎哽咽的聲音乞求道,“阿怏,只讓我去瞧他一眼,這世上是誰都可以去嫉恨他,唯獨我不行。”
痛苦的情愫蔓延在桓怏的眼底,他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但唯獨關系到桓蘅的時候,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桓怏慢慢的抽回她手心里的手指,漆黑的眼中卻夾雜著無盡的痛楚,“讓我想一想。”
很快他便坐到了草屋中唯一的椅子處,嗚咽的風在窗外響著,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直讓人毛骨悚然。
而就在這時,那音兒拿著藥膏子過來,只說是燙傷的藥。
絳墨十分喜歡這個小姑娘,一邊道謝,一邊拿著藥膏子涂抹自己手腕處那火辣辣的傷口,那音兒便說著往日里的趣事,絳墨聽的十分的仔細,有時候也忍不住的問上幾句。
不知何時,桓怏的目光遙遙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竟漸漸的有了幾分的柔意。
很快那藥膏子便涂抹完了,那音兒的母親也來喚她回去,生怕叨擾著兩個人,那小丫頭卻是一步三回頭的跟著自己的母親走了,又十分乖巧的替兩個人將門給關好了。
絳墨正盯著那緊閉的房門的發呆,卻感覺自己跌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卻是桓怏將她給扯了過去,良久他復雜的聲音才慢慢的從她的頭頂上傳來,“明天咱們便去瞧瞧他,即便他再作惡多端,但待你卻是那樣的好。”
一滴滴的淚從絳墨的臉頰上滑落,她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顫抖,“謝謝你阿怏。”
桓怏旋即扳著她的肩膀,輕柔的吻住了她的唇,彼此間呼吸交錯的時候,他忽然慢慢的呢喃了一句,“咱們也要一個孩子罷。”
她知道那樣的難,可她看到音兒依偎在她母親身邊的時候,卻是那樣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