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這只小兔子出現在郭公子面前,郭公子臉色大變!
“我與淡如幼時曾是鄰居,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只玉兔,是我送給她的生辰禮,她屬兔,與我同齡!”
郭公子把手伸進衣領,拉出一條紅色的絡子,絡子下方墜著的,也是一只兔子。
不同的是一只白玉,一只碧玉。
郭公子淚流滿面:“這是她的貼身之物,她是不是死了?”
掌柜送走郭公子,小梨捧著一支竹管蹦蹦跳跳跑了進來:“大當家,有鴿子。”
何苒接過竹管,展開里面的紙卷,這份消息來自萬春縣!
黑妹:孤兒,出現在萬春縣時大約八九歲,街頭乞兒,與白狗、黃豆、紅豆一起行乞,十二三歲時,四人在黃河邊玩耍時,無意中撈起一具漂子,從苦主家人手中換得第一筆銀子,從此便做了撈尸人。
白狗、黃豆和紅豆的情況與黑妹大同小異,都是孤兒,不知家鄉(xiāng)何處,也不知姓甚名誰。
就連他們四人的戶籍,也是因為他們撈尸搶了另一撥人的生意,雙方大打出手,一起被抓進衙門,衙門一查,發(fā)現這四人居然沒有交過賦稅,什么人丁稅、打撈稅、江河稅,他們統(tǒng)統(tǒng)沒有繳過,這怎么行,必須要繳啊。
他們四人都是黑戶,沒有戶籍,當然不用繳稅了。
所以衙門給他們上了戶籍,四人搖身一變,成為了光榮的納稅人。
上戶籍時,總要有姓氏吧,總不能黑妹姓黑,白狗姓白吧,既然他們是萬春縣的百姓,那就姓萬好了。
因此,四人便姓萬了,黑妹叫萬黑妹,白狗叫萬白狗,還有萬黃豆,萬紅豆。
何苒看完,這才知道現在竟然還有這么多她不知道的稅項。
她問小梨:“打撈稅我明白,可是江河稅呢,這又是什么?”
小梨解釋:“江是長江,河是黃河,長江和黃河兩岸百里內的縣鎮(zhèn),皆要征收江河稅?!?
何苒問道:“為什么要收這種稅?”
“因為離得近吧,我也不懂?!毙±嬉膊幻靼住?
何苒蹙眉:“除了這些,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稅項?”
“那就多了,頭子錢、義倉稅、農器稅、牛革筋角稅、進際稅、蠶鹽錢、曲引錢、市例錢,還有騾馬稅、牛稅、豬羊稅、車船稅、屠戶有屠戶稅、匠戶有匠戶稅,這就和打撈稅差不多,只有干這一行的才有,還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每個地方收的稅都不太一樣?!毙±嫫种割^,一樣一樣的說。
何苒的眉頭越蹙越緊,小梨一拍腦門:“對了對了,有的地方還收未嫁女稅,不過京城沒有這個稅,壽眉姑姑說,她老家那里就要繳這個?!?
“什么是未嫁女稅?女子不成親也要繳稅?”何苒問道。
“是女子過了十五歲還不成親,就要每年繳稅了,二十歲時還沒有成親翻倍,三十歲不成親再翻倍。”小梨拍拍心口,說得她自己都害怕了,她明年就十五了。
何苒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當年諸侯割據,每個地方的稅賦各有不同,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稅賦。
以至于天下一統(tǒng)之后,各地仍然巧立名目,收取錢財。
她曾親自下令砍了幾個地方的知縣,也曾說服周池頒下政令,各地均不許私增稅項。
后來她四處游歷時,也曾留意過各地的稅賦,沒有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地方稅賦,從戰(zhàn)亂中走過來的百姓們,生活日漸安穩(wěn),百姓們手里有了余糧余錢,便蓋房子娶媳婦,添丁進口。
她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笑容,也看到了他們對新生活的向往。
那應是皇朝最好的一段日子,黃金般的十年。
天下太平,四海歸一,百姓安定,上下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