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搶時節(jié),永遠(yuǎn)是中國農(nóng)村最忙碌的時候,沒有之一。
一旦錯過農(nóng)時,收成不光會減產(chǎn)甚至可能會絕收。
南方廣種占城稻,就是因為播種早收割早,加上南方氣候溫和,這樣才能一年收獲兩季,收獲足夠保證一家溫飽的糧食,但若是這次的收割晚上半個月,則二茬稻谷會因為溫度過低錯過揚(yáng)花時間,到九月間啥也沒有,全都會是癟谷。
雖然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但整個茅灣村甚至整個楊公鎮(zhèn),更或者是整個慶元府,都依舊沉浸在收割的忙碌之中。
夕陽斜照之下,趙頎的新房子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雛形,幾間房子都已經(jīng)開始砌磚石了,一群泥瓦工匠和幫工還在趁著天色明亮趕工,趙頎給的工資高,每天還安排人端茶送水的伺候,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房子修起來。
而在新房子旁邊,阿安家那棟本來打算推倒的舊房子依舊保留著。
主要是突然來了一群孩子必須要有地方睡覺和生活。
不過臨到這次要收割水稻,趙頎才猛然發(fā)現(xiàn)這房子留下來是完全正確的。
因為他的破窯里面沒有谷倉,也沒地方晾曬稻谷,而剛好阿安家里都有。
而且收養(yǎng)的一群孩子雖然都很小,但干活兒真的都很勤快,哪怕四五歲的小孩子,都很賣力的幫忙。
因此在阿蓮猶豫了好幾天了之后說起阿安這十多畝水稻的時候,趙頎還有些懵逼。
他雖然是農(nóng)村人,但也還只是小時候干過農(nóng)活兒,插秧收割晾曬清理入倉,對他來說都記得,但真的讓他現(xiàn)在干,趙頎感覺渾身毛扎扎的有些驚恐。
何況他一個堂堂的小龍灣海港的董事長,百萬貫身家的人,怎么能夠干這些粗活兒呢。
因此這塊十多畝的水稻趙頎本來不打算要的,但拗不過阿蓮哀憐和懇求的眼神,趙頎還是只能答應(yīng)把阿安的這塊地要下來,當(dāng)然,他為了不讓別人說閑話,還是專門去和村正楊安平商量了一下,而楊安平卻大手一揮告訴他,阿安因為陷害他流放了,這地就歸寶兒了,既然寶兒和阿蓮都跟著趙頎一起生活,那這地也就歸趙頎安排,愿意要就留下來,不愿意要就賣掉,而且現(xiàn)在因為寶兒還未成年,都不用交稅,村里會負(fù)責(zé)向里正解釋。
尼瑪,這完全是白送的十多畝地,趙頎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來。
這十多畝地其實一直幾乎都是阿蓮一個人在照顧,平日除草灌水排水除蟲,雖然照顧的不算精細(xì),但因為地好,水稻的漲勢也非常好,稻穗沉甸甸的很飽滿,而村里其他農(nóng)戶家里也差不多一樣,從栽秧之后開始,基本上平日的農(nóng)田管理都是女人,男人只負(fù)責(zé)耕地播種然后就是平日掙錢。
而為了收這十多畝稻谷,趙頎也忙碌了幾天,好在有阿蓮這個熟悉農(nóng)活兒的女人幫忙,帶著一群孩子提前幾天將阿安家院子內(nèi)的雜草都清理干凈,然后灑上水之后把地面拍打平整,等泥土?xí)窀芍笥脕砹罆竦竟龋w頎還專門找來楊安富把谷倉修理了一下,用石灰抹了倉腳,還用曬干的艾蒿熏了一遍。
本來按照阿安家的狀態(tài),是不應(yīng)該會缺糧食的,即便事馬馬虎虎的種下來,每年十多畝水稻至少有三十石以上的收成,除開一畝田三斗的田稅之外,還有一些免役、折納、支移等亂七八糟的苛捐雜稅加在一起,阿安家交完所有的稅收之后還能剩余大半。
即便是為了購買一些日常用品再賣掉一半的糧食,家里種的有蔬菜養(yǎng)的有雞鴨,相對于城鎮(zhèn)上的坊廓戶來說,這種三等自耕農(nóng)戶也完全了能夠自給自足。
不過可惜的是阿安喜歡吃喝嫖賭,每年收獲糧食之后除開交稅之外基本上都賣掉拿去揮霍了,即便是留下來一點(diǎn)兒糧食一邊吃一邊賣,然后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家里都沒糧食,今年更加特殊,阿安甚至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