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這兒做工這么久都不曾看過商晚下廚,何四指問道:“今日怎么不是小環姑娘做飯?”
商晚指了指木棚,“他們三個趁我不在吵架,吵著吵著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動刀子,都傷得不輕,在屋里歇著呢,現在能動的只有我和兩個娃。”
總不能讓兩個加起來還沒有十歲的娃掌勺吧?
不得把廚房炸了。
她再是料理殺手,好歹還能弄出兩盤菜呢。
聽到這個強大的原因,何四指咽了口唾沫。
這一家人什么仇什么怨啊,吵架也就罷了,打成重傷算怎么回事?這是仇人吧?
“商娘子,你做的這些菜可能不太適合給他們吃。”
商晚輕嘖一聲,“我知道得做病號餐,這不是試著呢嗎?光是兔肉我就用了四種烹飪方式,你們趕緊幫我選選,哪個好吃。”
何四指算是知道這一大桌子黑不溜秋的菜是怎么來的了。廚藝不行就不要下廚啊,這不是純糟蹋東西嗎?
試菜是不可能試菜的,他還沒活夠呢。
何四指伸手一指徒弟,“高巖曾在酒樓當過一個月的學徒,會做些家常小菜。”
“不早說。”商晚朝高巖招招手,一指廚房,“交給你了,里面的東西隨便用。”
為了不讓自己被桌上這一大堆像菜的玩意兒給毒死,高巖毅然決然地接下了做飯這個艱巨的任務。
馬杰勇到現在才緩過來,剛才差點沒被那碗湯給齁死。
亮亮體貼地給他端水來,馬杰勇喝到一半才想起來問:“這水哪兒來的?”
亮亮伸手一指水井。
馬杰勇:……他就不該問!
馬杰勇剛才鬧出的動靜不小,陸承景讓他給吵醒了,披上外衣出來看。
他一露面,何家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這胳膊都吊起來了,看來傷得確實不輕啊。
商晚快步走過去,伸手摸他額頭,熱度已經退下去了。
“還有一會兒才吃飯,回去躺著。”
陸承景搖搖頭,“再睡晚上該睡不著了。”
他看見了桌上那一大堆菜,算算時辰,低頭看著商晚,“你做的?”
商晚點點頭。
“我嘗嘗。”陸承景邁步過去,伸手拿起一雙干凈筷子,在距離最近的盤子里夾了一個黑色的方塊,絲毫不遲疑地放進嘴里。
原料應該是肉,又焦又硬,過量的咸中帶一點點甜,一點點苦,滋味兒實在奇怪。
他放下筷子淡定地喝了口水,繼續嘗下一盤菜。
吃一筷子菜喝一口水,速度不急不緩。
商晚確定自己將菜洗得很干凈,也沒往里面放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但就陸承景這么個吃法,她真的擔心他一會兒拉肚子。
“行了,別吃了。”她伸手搶過陸承景的筷子。
“能吃,只是火候過了些,鹽放的太重,有些菜里可以不用加糖。”
陸承景又喝了口水,點出那幾道放了糖的菜,“如果不加糖,再少放點鹽,應該會很好吃。”
“這幾道菜油重了,吃著膩,少放油就好。”
“雞肉炸得太過,都焦了,咬不動。”
陸承景方才嘗了桌上一大半的菜,認真地說出每道菜的優缺點。
商晚心情復雜,說不高興吧,不對,說高興吧,差點意思。
就像擰開了一瓶汽水,不停地往上冒泡泡。
目光掃過陸承景猶帶兩道細傷的側臉,商晚姑且將這種心情定義為愉悅。
她輕咳一聲,“下回只許夸。”
“好。”陸承景彎起眼角,指了指中間那個拿蘿卜雕成的龍,“娘子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