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雞蛋的咔嚓聲,在場四人之人全部僵化原地。
葉青釉只覺頭皮發(fā)麻,心累無比——
一個雞蛋。
就只是一個雞蛋!
鬧這么久,怎么還沒有鬧出一個之所以然!
就在面前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際,一聲咳嗽的悶響聲響起,一個悶咳不止的老者慢慢踱步從正屋后門饒了出來。
老者的聲音虛浮,沙啞萬分,卻又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容置疑:
“吵什么?!”
“我喝完藥想在屋里稍躺一會兒,耳朵里凈聽你們吵嚷,誰家里像你們這樣!?”
“整條街都數(shù)不出比我們家更吵的人家!”
葉青釉在腦中搜索著這位身著暗色平素紋長袍,骨瘦如柴的老者,還真讓她想起了這是誰——
葉家老爺子,葉老順。
黃氏的丈夫,也正是葉家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
葉青釉和這位身形瘦削,氣質陰鷙,慣用下三白瞄人的老者打了個照面,心中便有些說不上來的不適感。
可這不適感若要真去細究,又不知道到底來源于哪里,只能暫時擱置于心底,略略作罷。
況且出乎葉青釉預料的是,雖然葉老爺子外表給她的觀感不太好,可做事卻是難得的爽利人。
葉老爺子一來,便霎時間壓住了原本指定要鬧得天翻地覆的黃氏。
葉老爺子的聲音中,黃氏低頭攥緊小蘿卜大的手指,表情堪稱唯唯諾諾:
“不就是一個雞蛋嗎?”
“家里無論是誰吃,不是都一樣!就許你吃雞蛋,不許別人吃雞蛋?”
“現(xiàn)在雞被嚇到,雞蛋也打了,鬧了半天都成空,你可是滿意了?”
“滿意就燒火做飯,一家子等著吃飯,怎么吵吵嚷嚷像是什么樣子?”
怎么說呢?
葉老爺子這發(fā)言其實也就只是屬于‘普通’‘平常’的范疇,可放在葉青釉這幾日...莫說是這幾日,連帶著整個腦海里面,都翻不出這么正常的發(fā)言,這么正常的人來。
葉青釉一時間有些為剛剛第一眼對葉老爺子生出的刻板印象感到羞赧,心念流轉之中換了個想法——
剛剛聽到葉老爺子在吃藥,許是因為吃藥,所以面容才變得如此可怖。
黃氏挨了葉老爺子的聲聲教訓,偏偏還是在自己平日作威作福慣的兩位兒媳面前,面上頓時就有些更加難看。
她似是想要反駁什么,但對上葉老爺子的臉,又一片衰敗,只得從別處找場子:
“白氏,去,做飯。”
葉青釉聽著宛如對著牲畜一樣呼來喝去的五個字,頓時就有些氣血上頭,也是故意,也是無意,眼前微微一黑,她便歪歪靠到了白氏的懷里,在白氏驚聲呼叫聲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果然,下一瞬,葉老爺子的呵斥聲又響了起來:
“青丫頭剛剛才傷了頭,身邊沒個當娘的照顧怎么行?”
“就這么一頓飯,家里三個兒媳婦,為啥緊盯著老大家媳婦不放?”
“老二家的,今日你給你婆娘打下手,我不信就這么一頓飯,老大家的休息,其他人就做不出來!”
葉老爺子一錘定音,白氏含淚將又暈倒的葉青釉抱進了屋內(nèi),正將房門關嚴實,就見葉青釉從她懷中輕輕掙脫開來,靈巧的翻身落地,附耳在窗戶上朝外面聽去。
白氏沒想到剛剛還一副病弱可憐模樣的孩子轉息就變了樣子,驚呼道:
“青兒?”
葉青釉小聲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
“阿娘,我沒事,就是聽聽外面的動靜。”
白氏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葉青釉聽了片刻確定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