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潔如洗的地面之上,好不容易收了三分之一的瓷油罐觸地乍然作響,飛濺的四分五裂。
滿地的燈油中,倒映出葉青釉險些被油滑倒之后,慌忙穩(wěn)住身形的身影。
黃氏原本一邊罵,一邊伸手等著葉青釉送燈油罐,響聲過后,更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葉青釉捏著已變?yōu)橛筒嫉牟碱^,著急的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奶,你別生氣,我立馬就收拾,我,我晚上不睡也將滿地的油收起來。”
葉青釉垂著頭,伸手去碰地上的瓷片,可不知是巧還是不巧,手沒碰到瓷片,腳倒是先一步將地上的瓷片踢飛了出去,那飛出去的瓷片在空中劃過了半個圈,竟是直接飛到了葉守財?shù)哪樕希查g,葉守財?shù)哪樕峡慷牟糠郑愣嗔艘坏姥邸?
葉守財捂了臉,又見手上有血,頓時大怒:
“你這小兔崽子做什么?!”
葉守財張開大手就要來抓葉青釉,葉青釉本就是瞄著對方去的,自然嘴上哭泣求饒,半點不給對方近身。
兩人沿著桌子饒了兩三圈,眼見沒能抓住,葉守財大怒準(zhǔn)備掀桌,可桌子沒被掀起來,滿地的燈油卻是讓他直接摔了個大馬趴,連帶著桌旁的好幾張扶椅全部倒地。
這回不但是油燈又打了,連帶著扶椅邊擺放的柜子都被撞的歪了一角,內(nèi)里瓶瓶罐罐磕碰的聲音傳來,莫說是黃氏,連葉老爺子都變了臉色。
黃氏慘白著臉,張口不罵兒子,倒是先罵葉青釉:
“你這小畜......”
葉青釉自然也沒慣著對方,嚎哭著去扶葉守財,然后故技重施再次沒站穩(wěn),狠狠摔在了尚未爬起的葉守財身上.......胳膊肘不巧‘正好’對準(zhǔn)對方腹部。
這一擊之下,葉守財當(dāng)即便是嘔出了一口酸水,捂著肚子痛的在地上只吸冷氣,沒能出半點兒聲。
葉青釉在原地手足無措半晌,連哭連求饒,愣是喊的連黃氏都沒插嘴的余地。
這么混亂的情況下,她卻又恰好在葉守富來扶葉守財?shù)臅r候害怕準(zhǔn)備轉(zhuǎn)身逃跑,撞到身后葉守富的身上,將之撞了個不穩(wěn)。
葉青釉用了十成的力道,只是這回很可惜,許是因為她人小力氣小,也許也是因為對方看準(zhǔn)了地上較沒燈油的地方走,所以葉守富沒真摔在地上。
只在穩(wěn)身形的時候,又跌坐回原本就歪七扭八的椅子上,本就已磕碰到屋內(nèi)角柜的椅子這回又受了一擊,徹底將角柜撞了個大挪移。
掛著大鎖的柜內(nèi),這回清晰的傳來了瓷器相撞后瓷裂的聲音。
葉青釉終于滿意,只面上還是哭的悲戚:
“阿奶,阿奶,別生氣,我干活,我來干活.......”
黃氏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伸出一直蘿卜大小的指頭,顫抖著指向葉青釉,好半晌才罵道:
“你干活,你干個屁的活!”
“你這小賤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干活的,讓你收拾個燈油,你瞧你收拾成啥樣了?就你這賤命,能去給人當(dāng)妾有人伺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氣,不然我看誰家敢要你這種活都干不仔細——”
“夠了!”
葉老爺子黑著臉,怒喝一句:
“還嫌不夠亂嗎?!咱們是好人家,什么做不做妾,說出去都污人耳朵!”
“你早知青丫頭不會干活,你叫人家來做什么!?”
“都起來都起來,將桌椅都收拾收拾,開柜子瞧瞧——”
話到一半,葉老爺子才朝葉青釉有些僵硬道:
“你先回去吧。”
葉青釉心里明白對方是不向讓她瞧見柜子里的東西,心中冷笑,面上卻沒多言,邁步便出了主屋。
此時月明星稀,夏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