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釉這話說的極為認(rèn)真,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膚色已經(jīng)完全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單拓臉上的神情扭曲了一瞬。
聽到話的單拓,心里簡直掀起驚濤駭浪——
葉小娘子原先雖做事妥帖,能看出些精明干練。
可到底生的清秀貌美,說話也溫聲細(xì)語。
原先還以為是個性子柔的小娘子,心中還想著若是有這么個閨女也是人生一大件好事。
怎么他來當(dāng)護(hù)院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聽葉小娘子要打砸別人家的屋門?
心中這么想,單拓詫異歸詫異,卻仍然是點了點頭。
有命令,不質(zhì)疑,這是軍伍之間的死令。
若是沒有這一條死令,早就亂了套,他們又哪能活到今日。
葉青釉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笑道:
“那慢些,我聽里面罵完先.......”
“哦對,這不是別人家,就是我們原先未分家時的二叔三叔家,等單叔到了我們家,看看我們家門口的門,就知道我為什么要砸這里的門了。”
人家都已經(jīng)做了初一,葉青釉憑啥不能做十五?
她可沒有聽過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只聽說過,小娘子報仇,一天也遲!
今天吃了虧,如果明天這個虧還沒還給人家,那就是她自己不頂用!
從前因著自己沒有本錢,被葉家人按著欺負(fù)的事兒過去就算是打落門牙肚里吞,成了鞭策自己的本錢.....
而如今,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葉青釉真心笑了笑,單拓那張不作表情也有些猙獰的臉上明顯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想竟也很快品出了意思,從地上撿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跟著站在墻角,就等小東家發(fā)話。
原本葉青釉的打算里,應(yīng)該是砸了門就跑,但奈何今天葉家的動靜,實在是過于精彩!
黃氏平日里就尖銳的罵聲,如今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個真切,此時正不斷在哭訴,喝罵著:
“你個砍腦殼的慫貨,爛貨!”
“你原先從你爹那里拿走的錢我就不說什么,如今賣瓷虧本,還敢來要錢!”
“你來!你拿刀來!直接在我的心口砍上一刀,帶著我的肉走吧!”
“你帶著你老娘的肉去賣錢!都賣了!好叫別人知道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爛心肝的破爛貨!”
“我真是恨,恨我自己的肚皮里面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貪懶耍滑的爛肉!”
.......
里面的叫罵聲一套接著一套,每套都不重樣。
葉青釉愿意在門外聽的原因,一來是聽個笑話,二來也是心有感慨,想要求個痛快。
畢竟......
任誰都知道,從前被黃氏這么罵的人,只有葉守錢,白氏,以及葉青釉三人。
從前黃氏只要一這么哭鬧,大房一家子的背都會塌下去,任勞任怨的干活,瘋狂哄著捧著黃氏,將罵名都擔(dān)在自己身上。
如今他們?nèi)私蛔恪H身錢’離開了葉家,本該‘和和美美’的葉家人,甚至連個人來哄哄黃氏,阻止一下黃氏這樣聽著像是隨時會斷氣模樣的喊叫都沒有......
當(dāng)真是可笑極了。
這樣各懷鬼胎的一大家子,葉青釉何必?fù)?dān)心對方會不會過上好日子呢?
葉青釉就這么任著這些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鉆進(jìn)自己的耳朵,又消散于耳畔,心中一片沉寂。
葉家之中,黃氏的叫罵停了幾息,似是聽其他人說了什么,而后,便爆發(fā)了更加慘烈的哭聲:
“我苦——我苦啊!”
“原先老大分家走的二十兩銀子就沒見到影子,被你們以打點的名頭要走了,如今你們大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