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暖和,棉花也差不多該種了。
自從東山頭那邊的地開荒好后,周大富一直在忙著施底肥,篩種。
宋月華在地里頭轉了幾圈,地耕得夠深,底肥也給得足,雜草除得也干凈。
育苗地里密密麻麻地長滿小嫩苗,宋月華過去時,周大富還在給秧苗澆水。
“看這樣子,長得蠻不錯的。”宋月華道。
周大富抬起頭笑道,“過幾日就能移栽了。”
宋月華點點頭,問道,“人選出來了沒?”
“選好了,”周大富道,“準備過幾天帶去你家重新簽契書。”
給秧苗澆完水,兩人一同往玉米地去。
周大富說道,“這十個人里頭,七個本村的,還有三個是外村的,這三個里頭有兩個婦人,一個是死了丈夫的寡婦,叫文小花,被婆家給趕了出來,娘家也回不去,還有一個……”
說到這里的時候,周大富頓了一下。
宋月華笑道,“大富叔有啥就說唄,跟我還有啥好顧慮的。”
“噯……”周大富才繼續道,“還有一個名叫丁翠姑,因不堪忍受丈夫長期毆打,一紙狀書將夫家告到衙門,申求和離,為此活活挨了十板子,才得償所愿。”
“村里人皆道這丁翠姑拋夫棄子,無情無義,我老姑家與丁翠姑夫家相鄰,姑母說這婦人好幾次被打得差點連命都快沒了。”
“聽聞我這里有活干,姑母特意找過來,讓我收下她,我見她干活利索,又賣力,剛好又要留兩個婦人,于是便作主把她留下了。”
很多主家對于這種和離的婦都會有所忌諱,因此,周大富有所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周大富又趕忙道,“東家要是不喜,我重新再找過。”
宋月華搖搖頭道,“不必了,就她吧。”
在這種時代,有勇氣告到官府求和離的婦人,宋月華倒是佩服其膽識,只要能把活干好,她就愿意收下。
聽了這話,周大富才是松了一口氣。
“那還有一個呢?”宋月華問。
周大富道,“還有一個是個傻子,是我岳丈村的。”
說完周大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樣一說,全都是他的親友關系找來的人。
周大富連忙解釋道,“這個傻子只是心思單純了些,此人年輕力壯,干活絕對是把好手……”
這方面宋月華還是相信周大富的。
聽周大富細說,這個傻子名叫劉有福,是周大富岳丈村的,周大富每次陪林氏回娘家,都會見到。
劉有福年紀也不大,才十八歲,身體好勁也大,可惜腦子燒壞了。
以往村里人有活就叫他去干,完事再給頓飯,就這樣活了下來。
林氏的父親是彩云村的里正,周大富招人時,林里正剛好在周家,提議讓他帶上劉有福。
這段時間干活,傻子沒有回村,搭了個棚子就住在地里,每天的吃食都是周大富送過來的。
說到這里,周大富又道,“丫頭你放心,這三個人都是干活的好手,為人實誠厚道,保證可靠。”
宋月華笑道,“既然事情交給您了,自然是相信您的。”
周大富道,“留三個外村的在東山剛剛好,住在東山上看著地,有什么情況也有人處理,只要給人安排個住處就成。”
宋月華思忖道,兩個婦人就住在大院,劉有福畢竟是男子,可以住到操場旁邊的泥磚屋里,到時候給他搭個棚子,弄個洗澡的地方就成了。
玉米地已經出苗,四人正在地里補苗。
見到周大富跟宋月華過來,宗義跑了過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東家,這次的種不錯,壞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