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林愛國只能低頭,喝了口所謂“林浩宇大半個月稿費,才買回來的茅臺”,感受著醇正又濃郁的酒味兒,由舌尖蔓延到整個口腔,再一路滑落到胃里,驅散了在外面久站后,由皮膚入侵到身體骨血里的寒涼,讓身體變得溫暖起來的同時,也讓大腦記住了這股美妙的酒味,忍不住就想感慨一聲“好酒!”
“那是!”
林初夏挺胸抬頭,一臉的驕傲和得瑟。雖然,林浩宇之所以會想到買酒,全因她的提醒,但是,他們是姐弟嘛,本就是“榮辱與共”的。更何況,前世,林浩宇是只進不出的貔貅,別說茅臺這樣的高檔酒了,就連普通的煙酒,林浩宇都不會孝敬林愛國的。
“爸,這可是我和宇兒找了好幾家高檔煙酒店鋪后,在店家推薦下購買的一款的前年陳釀,味道比今年新釀的更為厚重綿長,價格也比今年的貴一倍呢!”
“還有,這條煙,是我買來孝敬你的。”
話落,林初夏就將早就備好的“紅塔山”推到林愛國面前,這可是響譽兔國的名煙,在物價很低的九十年代,零售就要十五到二十元一包,哪怕工資非常高的干部,也只在會客見友的時候才會抽一根,平時大多抽更低檔的芙蓉春城。
而,如林愛國這樣的普通煙民,又或者,還不如林愛國這般,每個月有固定收入的農村人,那更是以品吸紅塔而奮斗著,為此而愿意省吃儉用,節衣縮食。
倘若,在出差或參加酒席的時候,偶然得到一兩支,那么,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夾在耳朵下,回家后才點燃,吸上一口,那股濃重的后勁,如高級按摩師給他們按摩時,手下用力時帶來的痛苦,等到筋肉舒展開后,連每個細胞都放松下來的舒爽愜意感,讓人欲罷不能。
林愛國嘴唇動了動,推拒和訓斥的話,在喉嚨旁不停地打轉,最終,還是被他咽了下去,看向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倆的目光,也帶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慰和歡喜來。
那感覺,怎么說呢?
就像在無盡沙漠里迷路的旅人,在身體滿是疲憊和倦怠,喉嚨干得快要冒煙,肚子更是“咕嚕嚕”直叫喚,眼前也陣陣發黑,仿佛下一刻就會暈厥過去的時候,突然見到了不遠處人來人往的綠洲般。
深吸了好幾口氣,將滿腹的激蕩情緒壓下去后的林愛國,向來嚴肅的面容也變得柔和起來“下次,別再浪費錢了。”
為人父母者,又有誰在收到兒女的孝敬時,能不欣喜若狂,逢人就顯擺和炫耀呢?只是,倘若,因此而讓兒女陷入“攀比”的怪圈,讓他們為了父母的顏面而絞盡腦汁,甚至游走在法律邊緣,豁出命去撰取大量的錢財物品,那么,除了那些拿兒工具人的,誰家父母能不心痛?
林愛國也不例外,即使,他知道,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倆,早在兩年前就靠投稿和獎金,賺到了很多錢,這么些價值昂貴的煙酒,對他們來說,和九牛一牛沒兩樣,但是,別忘記了,他們都是十來歲的年紀,都還在讀書呢!
別說鄰里鄉親家里,那些和他們年紀相當的孩子們,現在是什么樣,單說,他們這些為人父母和長輩的,在姐弟倆這個年紀的時候,又在做什么?
林愛國心里的這些想法,林初夏并不知道。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沒辦法,誰讓林愛國早就將“長兄如母”這四個字融入骨血,即使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后悔懊惱自己在面對兄妹和妻兒時截然不同的選擇,但是,就像“江山易移,本性難改”這句話所說那般,每當面對兄妹的“求助”時,他又會毫不猶豫地摒棄甚至犧牲妻兒的利益。
這種情況下,又怎能指望林愛國因為這些所謂的“欣慰和歡喜”等情緒,而高看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倆一眼,并且,在往后,面對兄妹的各種算計和坑害舉動時,能干脆利落地拒絕,而不是扯著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