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石榴穿著一身藕荷色的齊胸襦裙,梳了個垂掛髻,只以青色的發(fā)簪做裝飾,耳垂上戴了同樣青色的耳珠,襯得小巧的耳垂瑩白如玉。
范晉只看了一眼就紅了臉,忙垂下了視線,挨著車門的位置坐了,“你想說什么,我聽著呢?!?
石榴:“不是你找我有事嗎?我今兒在無茗樓約了劉東家談事,你有什么話,現(xiàn)下就說了吧,也省得你跑一趟了。”
馬車突然動了起來,范晉忙貼緊了車壁。
聽著石榴的話,他抿了抿唇,道:“樟哥兒同我說了,你預(yù)備招贅,那楊家的后生我也托人打聽過了,確實還不錯。”
“所以呢?”石榴挑眉。
“所以你相看過,就要定下嗎?”范晉目光灼灼。
那燙人的目光又來了。
石榴視線微微往旁邊落了落,“如果還不錯,自然要定下,我今年也及笄了。”
今年不定下,她娘準(zhǔn)要跟她急了。
退而求其次都招贅上了,她還能說什么?
只要那楊武人看得過去,也確實是真的老實憨厚處得來的,她也是不介意娶個“小丈夫”回來的,反正是招贅,成了親她照樣四處跑,贅婿可是管不著的。
不像嫁了人,上頭還有婆婆管著,丈夫要管也有名目底氣。
范晉定定看著石榴,心中已經(jīng)盤旋了許久的念頭,這一刻再藏不住。
“我也可以的?!?
“之前偶然我聽見了那黃家嬸子的話,我知道你想找個人成親應(yīng)付,不是真的想成親,但就算再怎么萬無一失,可別人怎么比得上我知根知底呢?不管怎么樣,你相信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咱們可以先成親,有名無實我也可以的?!?
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每日都看著你。
范晉眼神認(rèn)真,眼底閃過一絲察覺不到的狡黠。
只要能名正言順,又何愁不能日久生情呢?
總是比現(xiàn)下好的。
石榴一怔,黃家……
那徐氏跟誰說話呢,怎么就叫范晉給聽著了?
幸好聽著的是范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聽著呢。
不過別人聽著了也罷,這事都過去了,說出來她也不怕。
她飛快脧了范晉一眼,見他滿臉認(rèn)真,顯然是深思熟慮,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般說的話,自然是萬全之策,不管是招贅還是找一個久病不醫(yī)的,誰知道在相處得過程中有什么意外發(fā)生呢?
范晉有句話說得沒錯,她相信他,他肯定是不會傷害她的。
說起來,兩個異鄉(xiāng)人,于靈魂上本就是在這個時空里最親近的人了。
只是,這樣對范晉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石榴深深的看了范晉一眼,“何必呢,你找個好姑娘成家生子幸福美滿不好么?”
范晉微嘆,“可好姑娘,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石榴目光定定,“縱然一輩子有名無實,你也樂意?”
“甘之如飴。”
范晉想,不知道李詩柳也活著還就在這里且罷,可知道了,他如何能和別的女子過得下去呢?
即便只能有名無實,但一輩子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他覺得便是極好的了,如此,他活在這個時空里,才有生趣。
石榴沉默了。
一時間,馬車?yán)镏宦剝扇说暮粑?,因著空間狹窄,那兩道呼吸仿佛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過了良久,石榴再抬眸望去,見范晉還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呢,也是不免嘆氣。
“容我好好想想?!?
聞言,范晉便即笑了,笑眼璀璨仿若星辰,“好,慢慢想,我不急?!敝灰阍敢庀?。